来战楚风月的越围越多,交睫间就已数以百计。
“为何邵鸿渊领着援军折返到此抓我,而不直接追杀师兄和仲元他们?是因为我这双重身份可以令他一箭双雕吗?**终究是他夔王府的首要敌人,只因从其他人无法入手,所以便来打我楚风月的主意?”
仔细分辨,面前百人井然有序,甚至有人专门戴着防备夜寒罂粟的面具,有备而来不太像临时救场的样子......楚风月心念一动:果真如此,抓我代价小而获利高!而且,他们不是意外发现我而改变猎物的,他邵鸿渊本来的目标就是我!!
醉翁之意不在酒。邵鸿渊和纥石烈桓端的这场大战,发生在大雨滂沱中唯一一个灯火通明的茶馆,剑拔弩张、寻常人不会逗留更加不敢由暗转明,能上钩落网的只能是楚风月......或许,天火岛人从沂蒙之战以后就在划定楚风月的大致范围,近日故意追杀花帽军来对诸事谨慎的楚风月钓鱼,今晚铁定不是第一次打斗了,而郭阿邻和**袖帮的出现只是个意外,他们也是因为那个指引太鲜明而误打误撞......
此刻,楚风月既已与花帽军释怀,便不可能再向桓端郭仲元呼救;新归宋盟,不再犹豫、发出身上林阡所赠的信弹——就在她离开沂蒙前的那个晚上,林阡曾郑重对她讲,了却前缘、开启后续的方式,是和故友正式道别、与新朋同舟共济。
不得不求助于海上升明月,其一,哪怕单打独斗她也不是邵鸿渊对手,其二,她本就有伤在身,其三,这百人焉能全是等闲之辈?
原以为还要苦苦撑它个三百个回合直打到满身是血,新东家却给她看见了什么叫火线支援——这速度可比控弦庄快多了,不出十个回合,便有一批宋兵宋将赶到此间帮她分摊开虾兵蟹将,为首那个她也认得,沂蒙时期见过一面的杨致诚的女儿。
“徐夫人无须害怕,这小城,主公没几日就要推进来了。”杨若熙边打边说,他们原来是青潍义军的前哨。
“打赢这伙杂碎,我这是要给他林阡先登吗。”楚风月一笑,心忽然安了。
调匀气息,刀在手中舞得上下翻飞,甩出来的冷冽刀光和凌厉杀气,顷刻就将邵鸿渊罩得密不透风。
“哼,班门弄斧。”邵鸿渊虽是她师父,但她所练的这本刀谱他也有好几年没看,一旦她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就难免有超乎意料的可能。嘴上是说班门弄斧,实际并不能将她小觑。
不过,楚风月虽越打越惊艳,攻势却越来越减弱——邵鸿渊即便不能针对性见招拆招,也只需强硬地整体打破即可。于是楚风月向他打过去的初始,那些刀招还像源源不断的坚石,可一近邵鸿渊的刀锋,便犹如先散作一串水珠,再变成连炸的气球。坚强的猎猎作响,立竿见影,转为脆弱的呦呦哀鸣。
楚风月色变匆匆连退数步,快不过邵鸿渊疯狂前趋,铛一声手中长刀被撞落在地,若非她闪避及时并以碎骨爪相辅,只怕要连人带刀地在他噬气经下粉碎。擦肩而错,堪堪撑过这一回合,却怎么也抵不住邵鸿渊回身的又一招狠辣攻击,
万钧之力直冲腰后的须臾之间,楚风月从容决策、赌一把果断移形换影、转身虚迎一道物换星移掌,就在邵鸿渊冷笑一声意欲将她正面击溃并长驱而入时,楚风月手指微微一动,朝邵鸿渊意料之外的右眼放出一片剧毒之雾——
“啊......”邵鸿渊既吃了视力的亏也对眼瞎存有阴影,被她智取,刀招略一放慢,让开了一步由着她化险为夷。纵然如此,楚风月虚迎的那一掌也被他摧毁大半,以至于虎口发麻牵动整条臂都动弹不得,祸不单行的是她才刚想再打,茶馆里受到的内伤便又发作,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好机会!捉住她!”背后有人尖声叫嚣,趁机偷袭,楚风月满心都是邵鸿渊,怎愿理那鼠辈,直到其攻势在毫厘之间时才惊觉不妙——邵鸿渊现在只是挂名的夔王府第一而已,后心这一波突击来得更加猛烈,尽管敌人可能想活捉她,可夹击之下楚风月还是做足了赴死的准备......
那一刻她满心俱是再也见不到徐辕的恐惧,那又怎样,还不是要被前后两层强力一并按在原处再也不能动!
所幸紧要关头一道白色身影的飘然而至宣告了她的命不该绝,先是“一寸还成千万缕”削开了邵鸿渊的刀,继而在杨若熙、路成的联手扑救下,成功以“无边丝雨细如愁”封锁住那个偷袭楚风月的鼠辈,那人不敌他三人合攻、倏然弃刃,竟是用力对着他自己的手臂一撕一扯,刷一声迎面就是一阵倾盆大......墨汁......
“赫赫有名的完颜乌贼嘛......”杨宋贤先敛再追,哦了一声,看完颜江河今次不戴蒙面,应是终于学到些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