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火岛……”早在灵犀喊冤之际,林阡就已心里有底:龌龊事,只能出自夔王府的手笔。
在刚过去不久的十月上旬里,以林陌和战狼为首的曹王府,始终着眼于与抗金联盟的战场较量,既能真刀实枪,也会暗度陈仓,上下齐心,给林阡带来了“棋逢对手”的快意——
毕竟韩侂胄真的在林阡手里脱缰过,林陌差点就能如愿派精锐去狙击南宋王师,要么打败他们引林阡去救和被绊,要么直接俘虏他们进而逼林阡放过山东;
这般的智谋和格局,也迫使林阡遇强则强、随机应变,一招攻心术激得林陌按捺不住、赶在了韩侂胄动身前匆促出手。行动过早,搬石砸脚,终于错失了林陌自己原本打造完美的绑架南宋官军的机会,哪怕一支……
是的哪怕一支。
一只不剩——中旬这几日,趁着曹王府的残兵败将们忙于休整的间隙,林阡轻松就把后方那群鸭子们给打发走了。林陌费尽心思去宋廷给他林阡请神,临了,也只能无奈望着他不费吹灰之力送神。
战后的曹王府精疲力竭,眼看连山东大本营都难以守住,显然更加不具备反向入侵南宋的能力,如此看来,抗金联盟依托于红袄寨的势如破竹,正是为南宋家国的以攻代守,可谓一劳永逸、彪炳千秋;
这还没完,林阡的智谋水平就和翻番一样,继上回“兄弟过招”险胜后,他又马不停蹄地打出连击——借海上升明月的战报,林阡瞧准“小曹王正在打压林陌而完颜永琏还没来得及调控”的空档,从战场和心理双管齐下地对曹王府和林陌分别加大攻势,强行将他们一同压在了“内外交困、一蹶不振、泥足深陷”的最低状态……
不错,小曹王不再胡来、相反还礼贤下士了,是最有可能将林陌打压住的;而且上一战是“林陌失策而小曹王力挽狂澜”,最适合林阡以战养战。无论林陌和战狼怎样阻遏,曹王府都会产生出渐渐平衡的两派,最势均力敌的时候,就是马耆山金军最羸弱的一刻——曾几何时,林陌的命脉竟就是曹王府、马耆山金军、乃至整个大金的……
“弟弟,我本来是险胜,后面优势可要拉大了啊”——对于林阡来说,前次的交手一旦结束,自己立刻采取“压制林陌”和“加紧对金军攻势”两手抓、将马耆山的大环境稳稳控制成现在这般,既是“保持对手还是曹王府”,也是“有利于盟军和红袄寨”,何乐而不为?
值得一提的是,八月末林阡曾对杨叶说“蒙古在侧,曹王府不宜内乱”,然而九月底的几场战斗却令他有所动摇“差的那口气还是没捋顺,所以战法还要再摸索”。十月了,他觉得“摸索归摸索,林陌务必先移开”,所以不介意这样计算。
阵营不停重排的曹王府,虽然因为林陌的退让、完颜瞻的懂事而不至于大乱,但由于上层一直变动,内部难免不安,故而和外部宋军的对峙屡遭惨败——最终,现实和林阡设定的如出一辙:十月下旬将至,虽然曹王府铁骨直追襄阳赵淳,但马耆山金军的士气还在稳步下滑……
综上,林阡有理由相信,节骨眼上盟军后方出事,是夔王府在暗地里搞鬼。当曹王府时运不济,而夔王府时来运转,这两家真是此起彼伏地来和林阡斗。
“这就是战场的事。”林阡哪能不重视。从昔年入驻短刀谷开始,他和徐辕就发现了,大局会被暗处搞鬼的边角小人物耽误。
何况,能到林阡帐边偷饮恨刀如探囊取物的,论武功,世间屈指可数,哪可能是小人物?
此外夔王府本就擅长这种肮脏战术,若真是他们的策划那就必有恶毒的图谋!
林阡到宁可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他希望歹人们之所以偷刀是在为将来围殴他铺路,可今夜发生的不止饮恨刀丢失一件事这么简单——
饮恨刀丢,杨若熙死,苦主分别是林阡和杨致诚。后者是林阡大后方的最高指挥官,没有之一。两件事不排除真有联系,真是公事!
“她不光是一个小姑娘。”杨妙真的这句话犹在耳边,当时就直击林阡内心,眼下还回响不断——歹人们指不定是企图搅乱我莒县后方,好在,致诚他铁石心肠完全不为所动!悄无声息间,便为盟军杜绝了一场大乱。
铁石心肠?父亲难当而主帅职责更重。杨致诚没有执意先找凶手,甚至执剑转身背对那个方向,那一瞬,林阡仿佛能听到他心里在说什么:
熙儿,莒县的军民不曾对不起爹,所以这局面再垮,爹也一定撑起来。
林阡既然给了致诚共同面对的承诺,自然不会辜负了这位最好的战友,一有闲暇,循循善诱:“百里灵犀,你且静下心来,从睡醒开始仔细回忆。你说你是听见帐外有风吹草动觉得耳熟才跟过来,耳熟?鼻子可熟?”
“主公……”经林阡再三提醒,灵犀总算把案情重组——身为吃货,鼻子当然更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