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姐姐回信说,此生最大心愿,就是与我们一起隐居黔灵山。”“……朝廷又有心病了。靠文暄、云烟斡旋不是长久之计,你啊,定北王、平西王要了个遍,下次朝廷再来人,我都不知用什么挡。”“镇南王吧!嘻嘻。”“镇南不行……”“慢着,云烟姐姐的信,关朝廷心病什么事啊,我觉得,归云镇这个名字真好,就是云烟姐姐要回来的前兆!”“吟儿……”
“这,这什么字来着?”“我看看。笨!这是海上升明月的符号!”“这我哪儿懂!”“我教你。”帅帐灯火通明,光阴悄然流经。
“主公主母,莫夫人来辞行。”眼看他俩鹣鲽情深,就连前来禀报的十三翼都不好意思打断交谈。
“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吟儿略觉感伤,站起身,去帐边将莫如迎进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莫如其实也参加过今晚的筵席,但全程没有说话,毫无存在感,就像现在这般,双目微红,似有隐衷。
“莫夫人,是有什么请求,不妨直说?”林阡知道,莫如不光是为了辞行。
“不是应该高兴吗?莫非和莫忘,都在秦州……”吟儿蹊跷。
“哥哥不在。”莫如哽咽,“我先前还不确定,也是反复打听才清楚,哥哥和郢王隐居的村落,前不久被毒灾波及,那村庄大部分尸体都被焚烧,他们也全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竟传到了那里?我们怎不知情……”吟儿顿觉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完颜纲等人就是从那里北上的,环庆的毒能传过去一星半点并不稀奇。而且那地方相对秦州盟军比较偏僻,难以做到第一时间的严格防护,当地村民们普遍愚昧,一发生死伤就只知自相残杀,一如林阡推测:“毒药并不致命,但可能他们相互猜忌引发了械斗,以至于死伤累累。”
“造孽的夔王府,造孽的伪唐门……”莫如悲愤,许多不必要的伤亡都是人渣引起。林阡只叹,大部分民众其实都没有伤于毒药的侵害,反而死于同类的猜疑,以至于,本来可以共赢,结果全部输惨……
“弱者一定能活,因为强者庇护。”吟儿安慰莫如说,莫非、郢王、雨祈都不会有事,“强者虽伤不死,他们只是蛰伏,终会重返人间。”
“借主母吉言了。”莫如这才有些释怀。
“莫夫人此去秦州,便又多了一项任务。”林阡说,像这样的偏僻村落,能救一处是一处。
“是。”莫如领命,“也请主公主母帮忙留意,会否他们流落到了镇戎州。”
“自然。”“放心。”
阡吟重新挽手,回到案边,又读/听过十几封书信后,总算等到了林阡最想收的飞鸽。
“又是海上升明月的么。”吟儿递交给林阡。
林阡一目十行,脸色瞬然凝重:“好个铁木真。”
“啊?”吟儿一愣,林阡现在能心系的除了林陌就只有铁木真,这一点不足为奇,奇的是,海上升明月何时植入蒙古了?
“西夏军民,曾经对蒙古不战而降,我刚好可以趁机去对面插人手,这是养兵。”林阡提醒她,“上次薛清越被杀,我用惊鲵透过控弦庄反向入侵,开了一条道给细作。这是用兵。”
“厉害,厉害。”吟儿低声拊掌,这才知道宋谍有人很早就在最佳位置,帮林阡获取蒙古人的动态,“那你为何皱眉?情报不妙?”
“我原先以为,铁木真的起点是会宁、终点是环庆,必经之路定在镇戎州;他的高手们要么串谋夔王府从原先的密道来,要么暗中从谁都不知的新密道来,总之只有两条路,对大金境内其余地带的威胁不会太大……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从镇戎州取道、对其余地带的威胁不大,然而,他走出的第三条路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想明目张胆来。”林阡说起两点失算,“这是其一。其二,来的蒙古人虽非重兵,但比我想象中多出不少,不单单是高手,可能是因为寄啸表现太好,使他对我高看了?”
“那就不用皱眉,你先前说寄啸仗不好打,如今,来我们这儿的敌人越多,岂不说明寄啸就越好打么!”吟儿笑,“你倒是说说,铁木真想怎么个明目张胆法?又会是什么时候来?”这好歹是大金境内,又是林阡翻云覆雨,蒙古军以何种理由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