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当余列走入静室中收拾,他发现静室里面也空荡荡的,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不妥。
其眼皮微跳:“那傻鸟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暗忖着该不会是自己昏迷时,肉身过于饥渴,将那傻鸟给吞吃了吧。
好在当余列的神识在石屋、静室中挖地般的翻找,玉质葫芦中的动静,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
只见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躲在葫芦里面,不是那傻鸟又能是谁?!
余列心间惊喜,他大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摘下葫芦,晃了晃。
他也懒得骂这厮躲在葫芦里面,会脏了自己的灵材,而是轻呼:
“你这家伙,还算有点小聪明。”
余列将鸦八从葫芦中倒了出来,打算唤醒这厮,安抚安抚它。
结果鸦八团成一个毛球,滚出来后,睡的那叫个四仰八叉,身上还沾着浓浓的异香,正是腾蛇骨髓的香气。
余列再看了看自己的葫芦,眉头拧了起来。
葫芦中剩下的那些腾蛇骨髓,赫然是点滴都不剩了。
再看鸦八圆滚滚的肚子,显然是这厮藏在葫芦里面,嘴馋,一口气的将药材都给舔食掉了。
余列顿时暗骂:“你这馋鬼托生的家伙,连这东西也敢随便吃!”
他倒不是在意腾蛇骨髓彻底用光了。
此一葫芦骨髓,余列在自个蜕变时,他贪图效果,已经是尽可能的将之灌入到了体内,差点就要从孔窍中溢出来,撑坏他的骨头。葫芦中还剩下的,是他实在是用不得了,还挂在葫芦壁上的一点骨髓灵液。
可即便是这么一点,此等灵材乃是属于五品生灵的,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处理,极其无害,其也不是鸦八这傻鸟能盗用的。
须知这傻鸟,它只是区区八品,连七品都没有入,妥妥的小妖。
余列担心这家伙就此一觉不醒,炼化腾蛇骨髓不成,反倒是被腾蛇骨髓给炼化了。
果不其然,傻鸟鼓着肚子躺着,浑身蔫蔫软软的,好似已经死掉了一样。
余列将神识探入它的体内,便发现此鸟的肉身内正在剧烈变化,骨髓奇异的灵力在鸦八的血肉经络中横冲直撞,而鸦八那点可怜的妖气,则是被逼到了角落,连脏器都不能完全护住。
唯二值得的庆幸是,此鸟当初同余列一般,换过心窍,其心窍虽然没具有不坏之能,但也是活性非凡,远超寻常妖兽,耐用的很。
以及这厮是用嘴服用的骨髓,并非和余列一般是将骨髓注入了骨骼中。如此一来,骨髓是通过肠胃脏腑进入了傻鸟的体内,诸多效果再次被削弱,它不至于和余列一样,肉身发生太大的变化。
简言之,傻鸟并不至于爆体而亡,死或不死都有可能。
余列思忖一番,当即就将真气渡入它体内,护住了这厮的脑部、五脏六腑,以尽可能的延缓骨髓侵蚀其鸟身的时间。
至于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看这傻鸟能否挺过去了。若是不能,余列顶多在其性命消亡的最后一刹那,用符咒冰冻其身,以待将来他手段高超,或是遇见高人了,再去解决。
摸了摸鸦八,余列默默的又将这厮收入玉质葫芦中,收在了袖子里面。
他抬起头,口中轻叹:
“让你贪吃。希望龙船道师能够帮我一解疑惑,若是我之身体的异样能够解决,或许到时候,也能想出办法救救你的鸟命……”
下一刻,静室中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
余列的身子闪烁,当即就出了石室,往龙船所在的监牢飞去。
………………
很快的,余列的身影出现在了龙船所在监牢之外。
他还是初入白巢时,才来过这地方,好在道人的记忆力惊人,一干路线他都记得,不必去询问他人,以至于提前惊动到了木狼子等人。
穿过重重甬道,余列的目中再次出现了巨大的铜柱,一股热力也朝着他涌来。
监牢中尚有道吏在忙活着,他们啪啪的抽动铁索,鞭打声音不断响起,并有血肉焦灼的气味弥漫
巨兽的低吼声也是阵阵,只是相比于三年前,这声音虚弱了很多。
在这三年以来,白巢对龙船的拷打一直都没有结束,且还是木狼子麾下的道吏在负责。
因此余列一进来,他环顾四周,什么也没说,直接呼喝:“贫道办事,诸位道友出去一下。”
牢中道吏们都一懵,手上动作愣住,可是当瞧见余列头顶上的黑道箓,且听出了余列的声音,这伙见习巡查吏当即就应声:
“是,使者您忙。”
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纷纷躬着身子离开了,还将监牢大门帮余列关好。
余列冷着脸,他在大门处布置下阻挡和预警的法术后,脸色才微松。
其踱着步子,走到了监牢中探出的铁桥上。
铁桥也烈焰烤的通红,凡人若是在此行走,没几步就会化作灰烬。
走到铁桥尽头,盘踞在铜柱上的龙船道师,终于出现在余列目中。
经受了三年的炮烙之刑,龙船比之从前更是憔悴虚弱,且骨瘦嶙峋,若非它口中还有低沉的哀嚎声,看上去恍若一条死去的龙骨。
余列目中露出不忍之色,暗想着:“龙船道师若能助我解惑,有朝一日,必来救它一救。”
忽然,一股凶意出现在监牢中,让他面色陡变。
只见是龙船陡然睁开了眼睛,其干瘪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余列,杀意大盛,似乎就要一口咬出,将他当作送上门来的食物吞吃掉。
好在龙船虽然虚弱,但是还没糊涂,它及时认出了余列,恍惚的探出神识,传音道:
“是……是你啊,潜宫弟子。”
余列顾虑监牢中有监视,并未行礼,仅仅传音,恭敬说:
“弟子余列,拜见老道师!”
正当他要说出自己的请求时,一道惊疑声,在他的脑海中猛的炸响:
“尻!你这小子,怎他娘的已经筑基了!?”
余列一懵:“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