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拿到了白骨护法神将,心中欢喜之余,一股怅然感觉也是油然而生。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紫烛子,果然从对方的眼中,也瞧见了临别之时的黯然。
并且下一刻,紫烛子口中就道:“好了,境界已经打磨稳固,宝物也已经送给你了,你是时候下山,去寻自己的结丹机缘了。”
余列沉默了几下,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声:
“是,弟子听命。”
瞧见他如此恭敬的模样,紫烛子面上的黯然之色掩去,取而代之露出了无奈般的轻笑。
她指点着道:
“每次与你说话,你这厮嘴上都是恭敬至极,但是论起胆子和色心,你这厮比谁都大。
距离那高云子前来同我商量升仙之战一事,已经不剩几日。这些天,你便先去城中处理一下杂事,十五日后,午时时分,准时前来紫山听令。”
“弟子晓得了。”
余列也笑了笑。
接着,他果然没有听话的立刻就下山去处理杂事,而是上前半步,挨到了紫烛子的身旁。
紫烛子被他的动作,弄得小脸顿时俏红,口中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足足两三个时辰后。
余列方才一脸的神清气爽,从紫晶道观中走出,其笑吟吟的一掐诀,朝地面的潜宫山门飞去。
不多时,他回到小院中,立刻就开始联络在潜宫中所结交的各路朋友,再次的宴请宾客,以庆贺自己闭关而出,境界稳固。
歇息的日子里,余列自然是不会向任何一人,透露自己即将离去。
但是小院中的洛森和苗姆两人,身为他的体己人,隐隐的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于是她们都默契的放下了店铺中的生意、暂缓了各自的修行,专心的陪着余列在潜宫中欢饮达旦。
一直到第十五日。
雨过天晴,小院中上一场的酒宴才刚刚散去,狼藉之物已经被鬼神们捡拾干净,但是院中酒气、香气浓郁,并有瓜果佳肴,依旧候在冰块和炉子中。
余列如往常一般,从软塌上起身,先来到院中的小池塘边上,洗手濯足,并取下几株桃树上花瓣所凝结的露水饮用。
清醒过后,他又走到两女培植的药田花圃中,为几株自己瞧得上眼的花草,松松土,浇浇水。
不过他也就胡乱的扒拉了一下,然后就惫懒的踢翻锄头,负着手,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堂房中。
这时原本躺在床榻上的洛森苗姆二人,早就已经起身,且分别取来了昨夜酒宴剩下的美酒佳肴,烹煮在堂中方桌上,等着余列前来进食。
余列朝着两女点点头,熟络的就坐下。
几人一边谈笑着,说说城中的趣事,并对昨日前来做客的宾客们品头论足,一边吃着简单但精致的饭菜。
夜里不知溜去了何处鬼混的鸦八,也是按时按点的飞回来,嘎嘎的跳到方桌上,占上一个位置,啄食属于它的饭菜。
似这般的饮食起居模式,在余列闭关之前和出关下山后,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今日仅仅是平常日子中,极为平常的一顿早饭。
而余列在用餐后,经常性的还会出门,在潜宫山门中溜达上几圈,逗逗鸟、放放鼠。
这一日,他也是照常的背着手,鸦八站在他肩膀上,一人一鸟往小院门外走去。
苗姆和洛森也都是或前或后,送他出门,一并会将小院的大门打开,门前泼水,洒扫除尘。
但是这一日。
余列刚走出门没有多久,他就转过身子,随口道:“不用送了,且回去吧。”
这话声响起,洛森和苗姆两人的动作都是一滞,双双怔怔的看向余列。
这话,余列可从未说过。
她们两个面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惆怅复杂,口中都是欲言又止,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确定。
余列瞧着两女,他仅仅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然后便抬手稽了一礼,口中道:
“我出门了。”
话声一落,不待两女回应。
咻的一阵白雾升起,白雾就卷着余列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前,遥遥而去。
洛森和苗姆两人落在门口,都仰头望着白雾飘去的方向,目光追寻。
她们两人都是不由的扶住了身侧的院门,一左一右,依着门框。
呼呼!
恰好有穿堂风打过,将小院中四时常开的桃花裹了出来,散落在门前,卷卷飘飘,凌乱的落在两女的身上。
她们终于收回目光,看向跟前飘散的桃花。
默默的,两女或是托起熟透了的桃红花瓣,细细端详,或是抚摸着自己娇艳轻熟的面颊,出神不语。
在她们的脑中,都是残留着刚才那言笑晏晏的少年的模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这少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且到时候,她们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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