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只得回过头去刚想掀开车厢门帘,岂料手刚伸出,就见董昭怡先行掀开门帘,目无表情地道:“我去抓他下来。”
“不可。”
莫仲卿身形一阻,就见另一只纤细的手也从后拉住董昭怡道:“姐姐,莫要为奴家坏了公子的要事,更何况奴家脚踝已不怎么痛了,还是依那人的意思弃车靠着城墙走过去吧。”
莫仲卿面带歉意,柔声道:“不行,还是我背你过去。”
莫仲卿的语气不容分辩,三人简单收拾行李也就弃了马车在城墙上数百士卒的注目下沿着城墙向着西方小门行去。
一路上,青青趴在莫仲卿的后背上,心绪犹如圈圈涟漪般泛了开来,神情瞧起来竟有几分恍惚。
直到快临近西门前,见到森严的阵仗之际,方才回过神来,冷不丁地道:“公子进城之后是不是交了信件,替青青找了住处便要与青青分别了?”
莫仲卿不假思索地道:“洛阳守备从来都是固若金汤,兼之气候宜人交通便利,姑娘在此处定居不比那万城差上多少。”
青青迟疑一阵,嗫嚅道:“可是……万一要是城破呢。”
莫仲卿一愣,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据说守城的将领已与我那二师兄暗中交锋数次,至今为止城未破便能说明这守将果真有些本事。
而若真是城破,一路向西再无大型关隘可守,长安可算是岌岌可危。所以洛阳破了,除了那长安去哪里都一样。”
青青缓缓俯下头来,枕在莫仲卿的肩上,双眼望着不远处的守卫森严的西门,突然冷不丁地道:“谁说哪里都危险,要我说公子的怀里才最为安全。”
说着,青青明显感到莫仲卿身形一顿后,知是自己失言,又忙补充道:“公子莫怪,青青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住在这洛阳城中……”
莫仲卿笑了笑,道:“好,那我办完事就去别处,江陵附近的山脉如何,虽然远了些,但倒是个不错的地界儿,也远离尘嚣。”
这其实也是莫仲卿先前的打算,毕竟在得不到素衣下落,索性就回去等祁彦之也是一种法子。
只是听到这些青青神色始终没有明朗,一双眼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也只是幽幽地道:“嗯,届时就青青全听公子安排便是。”
这说话间,三人已来到西门城角,而那先前在东墙门上的守备将领业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当然是望着莫仲卿背着青青一步步走来的,所以此时语意较之刚才和颜悦色了不少,但戒备却仍未松懈:“辛苦了,问的是何样军情?可有物件儿拿来一观?”
莫仲卿也不多话,示意董昭怡将信件取出,那守备将领接过信件缓缓展开,定眼一瞧脸色随之一变,当即三言两语吩咐守城士卒,随后对着莫仲卿三人肃然道:“劳烦几位随我同往将军府!”
这一切似乎都在莫仲卿意料之中,而当他见到将军府中的“将军”时却又让他大大惊讶了一番。
原来这位与将军能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随尉迟德驰援京城的叶千雪。
叶千雪为什么会在洛阳城中?
那高公公难道不是受了圣上的旨意要通过叶千雪陷害叶元帅么?叶千雪明知如此为何仍然帮那人固守洛阳?
愚忠?被迫?还是假意周旋?
莫仲卿不解,不过比起这些最想弄清楚的是,她是否知道那天星军攻无不克的少帅便是自己的二师兄?
那日他不曾问过二师兄他俩之间到底过发生了什么,然而在京城郊外明眼人一看便知二人关系并不简单,若是知道敌军将帅就是莫少英时不知她又会有何想法?
当莫仲卿想着这些时,叶千雪见到莫仲卿等人也是颇为惊讶,不过只在一个怔神间便唤来了侍女带着青青下去休息。
她从莫仲卿手里接过展开信件匆匆望了几眼,便唤来门口的侍卫道:“传我将令,招各统领集结议事厅。”
莫仲卿见着不禁讶异道:“叶姑娘不怀疑我是奸细?”
谁知叶千雪仅仅望了一眼莫仲卿,又抛出一句更叫他震惊的话:“这是从你二师兄那偷来的。”
莫仲卿瞪起眼,不禁道:“你如何知道的?”
叶千雪微微一顿,只是随口道:“就是知道而已。”
莫仲卿一怔了怔,突然揉了揉鼻子没有再做声。
显然,他已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