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莫仲卿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整颗焦躁的心忽就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他就这般盯着青青,缓缓道:“谢谢。”
这下轮到青青不解了,她咬着银牙,艰难地道:“我以为你会一剑劈了我。”
莫仲卿目光奇异道:“所以你明知会触怒仍要替我那二师兄辩护?为什么?”
“那你又是为什么?”
青青不答反问,两人仿佛在打哑谜,但又同一时间知道对方在问什么。
莫仲卿想了想,忽道:“因为你让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
这话未完,城门层层冰凌外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骚动。
二人闻声望去却见冰凌外火光频动,战马嘶鸣,似有人正在集结部队,而那‘叮叮咚咚’凿冰频率似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重沉急。
是什么能让初一所率领的城头部队如此骚动不安,答案原也只有一个——洛阳守军终于开始反攻了。
此时南城墙之上,天星军人人面色凝重,微张弓弦伏于墙垛之间,屏气凝神静待号令。
而城墙之下那初一自率余下轻骑严阵以待。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瞧着东边拐角,瞧着那拐角间吞吐不定的火光,纷纷倾听着其间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就在此时,地面传来微微震感,初时虽并不起眼,然而随着火光扑腾不断,渐渐地那震感愈发强烈,不一会儿便惊得数人坐下战马嘶鸣不断,显得异常焦躁不安。
初一微眯双眼,缓缓抬起右手,而就在他将手举过头顶时,东边拐角处赫然转出一队持着全身盾的重兵方阵,人数之多渐占整个南北主干大道。
他们面色凝肃,左手擎盾右手握刀,脚踏重步,一步一凿,犹如岱岳轰鸣,势如洪雷,声震整个洛阳城内!
这城中闭门不出的百姓听得见,初一听得见,他身后所在的每一名军士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甚至已经越发震耳欲裂!
所以他们开始紧张,开始缓缓张弓,一颗心早也随着那‘咚、咚、咚!’不断重盾啄地声响,而变得一起一伏极为专注。
他们在等待着初一一声令下,而此刻初一面对徐徐而来的重盾方阵竟是视而不见,那举起的手也未曾落下半分。
他有疑问,以刀背拍击盾面本是种震慑对方,提升己方士气的战术,洛阳守军也需要如此来提振士气,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初一偏偏觉得道理绝不会如此简单。
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这齐整的方阵并不需要这种浪费体力的方式来提振士气,他们每人似乎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这是为什么?
又是谁能在士气如此低迷的状况下重整旗鼓?
就在身后众军卒隐隐开始急躁时,便见初一猛然抬头向着东西黑夜中遥遥望去,紧接着面色一变,大声喝道:“西城墙来敌,弓卒向右急射!余下人等随我堵住道口!”
原来,这重盾兵卒如此作为分明就是为了迷惑掩护,而真正的杀招便是那黑夜中正沿着西城墙快马分袭而来的数股轻骑。
轻骑的目标便是自己这一方南墙之上的弓卒!
见首领初一这般断喝,众天星弓卒方才猝然惊觉,纷纷调头仰射,再瞧那初一已率着轻骑攀上城墙径自堵截而来,动作不可谓不快!
眼看就要占据西南城墙上的拐角点时,那数名冲锋而来铁骑之中,忽有一骑脱颖而出,猛然至前!
临到百米之处却是反手张弓,霎时三箭交连而出,恰似流星赶月般激射而去。
初一侧头一闪躲开来箭,可身后天星轻骑却是遭了大殃!
这三箭力度足以开碑裂石,随着箭镞一晃而过,在直直洞穿了六七名人身后方才钉入了最后一名轻骑的喉咙间。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自令初一又惊又怒,转而再望来人方知竟是一名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奔袭一日急急赶回的叶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