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不甘的吼声与咒骂响起平息。胡车儿的心情。。。很复杂。不用看,他也知道身后的情形,但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忍耐与等待。
没有求饶,没有逃跑,黄鱼部落的引弓者们坚忍的如同涉火的蚁群,抱成一团,彼此依靠,护持,他们相信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睿智的族长,他们坚信胜利与荣耀终会属于他们这些长生天所庇佑的孩子。
某一刻,三五轻骑斥候快马赶到了吴克敌的身边,送上了一个不那么动听的消息。
吴克敌勒马回望,远处,烟尘蒸腾。杀气弥漫。
一万头猪想要杀绝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三万个不畏死的蛮人?
近在咫尺的战局显然不是一时便能了结,而待那烟尘扑面之时,自己便要处于腹背受敌的严峻境地。吴克敌只用了数息的刹那便将前后想通。
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添丁之策,温水煮青蛙,自己这五万铁骑很明显便是锅里那只迷茫的癞蛤蟆。
“将军!”亲军首领铁战豪勇上前:“铁战愿。。。”
“徒劳送死而已,不毕多言。”吴克敌冷哼一声,没有责备突然插言的铁战,也是知道他只是一悍勇的厮杀汉,霹雳火的性子使然。
战阵之中,军令的传达本就不易,士气可鼓不可泄,若是现在下令转身应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若是派出最后的三千亲卫迎上。。。也是枉然,大势不足。如今之计,唯有。。。
思虑片刻,吴克敌长剑直指前方的混乱:“杀!”
“得令!”
一片落叶最好的藏身处,莫过于树林。彼此为一,我中有你,乱中,才有胜机。
吴克敌看似粗略的指挥下,甘州城下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太极的阴阳归于混沌。易木台率领着他的乌骨台部,再加上其他一众大小部落头领,又是七万引弓,面对着这一团浆糊的场面,有种老虎吞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易木台一声怒喝,看也不看,一巴掌抽在发问者的脸上。
他也是气的极了,说好的来晃一圈,老远的见这边厮杀阵阵,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走近了竟然是这番景象,实在是始料未及。
能做的选择并不多,打,或者跑。
易木台想跑,现在若走,面子什么的丢在地上踩几脚而已,龙门关下的财货反正是囊中之物了,而且不用拼命,稳赚不赔,可是。。。若是拼上一拼。。。
易木台看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甘州城,其中的繁华是他这个草原人日夜的向往,若是能进去肆虐一番,好处又何止是龙门关那些死人财的十倍?
更何况,但以人数而论,算上他们这些后来者,汉军的人数便会趋于劣势,或许会死不少人,但胜算也是不小,难道不值得一搏?这可是一辈子也未必能出现第二次的良机。
易木台的呼吸粗重起来,双目赤红,贪婪而嗜血:“我乌骨台部愿意拼上一把。”
山呼海啸,场中的胡车儿上身赤裸,伤痕累累,鲜血浇注,如一尊浴血的魔神,感受着胜机的降临,脑海中一个声音回响:“贪婪,是人性,只要他们看到了,不必说什么,他们自会做他们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