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观正回道:“我与齐大人也未曾进得文渊阁,只因文渊阁外如今有重兵把守。皇上不知为何,调了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亲军入宫,将文渊阁团团围住,还立下旨意,妄入者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人跺脚,也有人跳骂:“我看肯定和那群阉党脱不了干系!”
“呵。”一声轻笑,十步远近,茹瑺缓缓分开左右人群,走到了近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叫嚣之人,笑道:“鲁大人,都是十年寒窗,口诵圣贤之言的读书人,说话做事当需明理,不然,小心祸从口出?”
鲁连元被茹瑺点了名字,顿时神色一愕,一个户部员外郎,直面当朝一品,压力着实不小。可周围一众志同道合的同僚拥着,咬了咬牙又是一挺胸:“我鲁连元人卑言轻,比不得茹尚书位高权重。可也是明理的。皇上三日不朝,若是与先前一般龙体微恙倒也罢了。可宫中的情势,不许臣子探望,又派兵将文渊阁围了,这生病的理由分明是糊弄我等!”
“就是!”鲁连元的好友,工部侍中赵德开腔道:“茹尚书,三日前,故山阴王追封仪典上,皇上未曾出面,已是于礼不合,而中途你与解大人又被皇上紧急招入宫中,你可敢在这殿上将那日宫中见闻说与我等一听?”
“呵呵呵呵。”茹瑺捋须连笑,一身的肥肉上下颤动,粗短的手指连连点指鲁连元和赵德:“君前奏对,非得圣上许可,便可轻言说与你等知会?赵德,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茹瑺轻蔑的瞥了两人一眼,又转头看向人群中的齐泰与周观正:“齐大人,周大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这么一群口无遮拦的帮衬,可能成事?呵,败事有余尔。”
一言罢,茹瑺拱了拱手,在一众阉党的簇拥下熙攘着走出金殿。
“成事?败事?”
周观正心眼少,齐泰却不是个呆子。虽然直到此时他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但茹瑺最后的那句成事败事却勾起了他心中极度的不安。
他也算是朱允炆在东宫时的潜邸旧臣,对于朱允炆的性子还是了解的。人们都说皇上仁弱,可通读史书,齐泰却看到了这种所谓的仁弱的可怕。
古往今来成霸业者,其实大多都有些耳根软的毛病,最出名的莫过于汉昭烈帝刘备。这种性格若是用的好了,那便叫纳言,若是用的不好,那就叫少谋寡断。关键要看他们的身边那个进言者是谁。
刘备身边的那个进言之人是盖世诸葛,刘备只要言听计从,便是大业可期;而朱允炆的身边,只有一众阉宦,一众与自己为敌,欲取自己性命的阉宦,平日里众人耳提面命,都能发出声音来,朱允炆的决定做的便相对取中。
可如今猛然间宫门四壁,自己成了哑巴,那最后的结果。。。
他们是不是又安排了什么毒计要陷害自己?齐泰不自禁的想到。
环顾四周,身边只有一众傻书呆。从他们身上实在是不能得到什么安全感。
法不责众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唯独在大明朝实在没什么市场。朱元璋杀人少了还懒得动手。朱允炆不爱杀人,但未必便不会,尤其是在东厂那帮鹰犬的怂恿下。
齐泰可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瞎子聋子是做不成事的。
齐泰反复思量,如今这南京城中,除了宫里边儿的,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帮得上自己的。。。齐泰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一脸好房的山东大汉。
说不得,也只能到他那里去试上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