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13团团长沈南塘、政委陈东接受主攻任务后,回到部队层层进行动员,特别是配属教13团指挥的教六旅新兵团和补充团,一直动员到了每个战斗班。就这还不算,天黑后,沈南塘和陈东带着干部们摸出山口,抵近伪军据点进行侦查,把教3团火力支援营的步兵炮、重机枪、高射炮、高射机枪、飞雷炮的位置确定了,把进攻部队的攻击路线也都明确了。沈南塘生怕新兵团、步兵团拉上去后伤亡大,连从山口到伪军据点的距离都作了目测。
到了夜里11点,沈南塘下令部队开始秘密运动,先是教13团侦察排带着一营、团火力支援营出发,出山口建立火力支援阵地和攻击阵地。等一营长报告火力支援营已经进入预定阵地地点,沈南塘才下令新兵团、补充团行动,隐蔽运动至攻击出发地点。沈南塘亲率教13团二营、三营和团直属部队随后跟进。
此时,北马陵山山口大路两边全部是教六旅、新六旅的部队,战士们不用说了,前边一声接一声传来的口令都是不许出声、跟上,战马和驮马全部用棉布包住马蹄,嘴上上了马嚼子,千军万马没有一丝声息。出山口朝东走的,是教14团、教六旅骑兵营、新14团;出山口向西运动的,是教15团和新15团。
沈南塘、陈东的指挥位置在火力支援营阵地。他早已经观察清楚了,伪军据点距离山口约二里地,卡在大路上,修建的非常坚固,面朝马陵山口一溜竖着三个炮楼,炮楼下面都有碉堡,光是炮楼和碉堡里的机枪,就能把据点周围的开阔地封死。
沈南塘觉得奇怪,伪军怎么能这么快就修成如此坚固的据点呢?要知道八路军结束陇海路突破战和反击战时间不长,新安镇的曰伪军遭到过打击,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建起据点么!
跟着颜轩来给部队带路的小伙子马竞夫低声告诉沈南塘,曰伪军把这个据点看的很重,连修炮楼、碉堡的砖头、洋灰都是用火车运来的。
沈南塘这才想起,眼前的伪军不是华北治安军,是伪满洲国防军编成的伪满洲挺进军,装备和辎重供应都来自伪满洲国,战斗力强,装备也好。
这次沈南塘把所有家当都亮了出来。本来上次在济南讨论大扩军的时候,刘一民就提出除了炮兵团外,在各旅建立高射炮营、高射机枪营、重机枪营,加强火力。后来,由于考虑弹药消耗和高射炮、山炮、野炮不足问题,这个方案没有通过。但八个主力旅的二十四个主力团却全部把火力支援营改成了加强营,设两个步兵炮连,一个高射机枪连、一个重机枪连、一个飞雷炮连。其中的高射机枪因为缴获的太少,远远不够,就用重机枪改装,也就是给重机枪加上三角架。
到了夜里1点,沈南塘下令开始攻击。
负责攻击伪军据点的新兵团三个营开始攻击了,战士们连、排干部指挥下,把伪军据点围了起来,噼里啪啦打开了。
正在新安镇伪队厕所里拉肚子的汉歼藏怡年就是在教六旅新兵团开火时被惊动了,连屁股都没有擦,提溜着裤子慌慌张张站了起来,从厕所的围墙上伸出头去一看,妈呀,北边马陵山口方向打响了,枪声还很激烈,估摸不出多少人。但是听声音不但有三八大盖、歪把子,还有汉阳造和捷克式,看样子是山里的八路军打来了!
藏怡年精得象猴子一样,系好裤子就跑回了宿舍,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枪,用手拍醒周庆旭,拉着就出门开溜。
周庆旭也是铁杆汉歼,正做春秋大梦呢就被叫醒了,迷迷糊糊跟着藏怡年朝外跑,一直跑到新安镇南门附近,钻狗洞出了镇子。
到了这个时候,周庆旭才迷糊过来,闻到了藏怡年身上飘过来的屎臭味,赶紧停下脚步,问发生了什么事。
藏怡年手往北面一指:“你听听,八路军打来了。”
周庆旭这才听见北面密集的枪声。听了一会儿,枪声似乎停了,周庆旭就怪藏怡年大惊小怪,这一定是土八路游击队,打两枪吓唬吓唬弟兄哥们,没事,回去睡觉!
说完,周庆旭扭头就又要钻狗洞返回新安镇,藏怡年一把拉住了他,说是等一等,八路军深更半夜来打,绝对不是一般的袭扰,还是赶紧跑,晚了可能就跑不掉了。
这藏怡年和周庆旭都是窑湾镇的汉歼,臭味相投,狼狈为歼,两个人的关系倒是很好,逃命都不忘喊对方一声。
周庆旭习惯于听藏怡年的,再说这新安镇远远比不上窑湾,他也没有什么留恋的,只不过心疼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三十多号人的队,那枪可都是他和藏怡年两个的。
藏怡年看出了周庆旭的心思,直接说:“那些弟兄哥们不能带,人多目标大。不要说撞上八路军了,就是遇上太君,也会按临阵脱逃罪名枪毙的。赶紧走!”
周庆旭还是罗嗦了一句:“我们两个跑了,万一八路军只是虚晃一枪,将来皇军抓住我们还是要枪毙的。”
藏怡年冷笑一声:“八路军啥时候给鬼子虚晃一枪过?赶紧跑,回窑湾去。”
这两个汉歼太狡猾了,终于从新安镇逃掉了。不过,逃过初一,逃不过初五。藏怡年可能不知道,将来等待他的,依然是公审枪毙,让他一家祖宗八辈都跟着蒙羞!
藏怡年和周庆旭听到枪声停止的时候,正是教13团的敌工人员在向伪军们喊话的时候。
喊话的是教13团政治处主任马旭东,只见他拿着铁皮喇叭,大声吆喝道:“伪军弟兄们听着,我们是八路军鲁南游击支队,现在已将你们重重包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放下武器,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
这是作战计划规定的,目的是要让伪军们知道来的不是八路军主力部队,好让他们向新安镇的鬼子求援,把鬼子从镇子里调出来。
这个据点的伪军是田六所团的一营,营长叫胡文礼,是东北大汉歼张海鹏部的一个军官,参加过江桥战役、攻占热河等一系列配合曰军的作战行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铁杆汉歼。
这个时候,胡文礼早已经被八路军的枪声惊动了,上到炮楼上就着探照灯正在观察呢。这一看,胡文礼吓了一跳,从哪里钻出来这么多的土八路,有戴军帽的,有头上包个白头巾的,真的是把据点给包围了。武器也不赖,竟然有歪把子和捷克式机枪。
胡文礼长期在战场上厮混,实战经验丰富。知道虽然自己的据点坚固,但人太少了。时间一长,土八路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说不定就会搞什么掘进作业,用炸药包炸自己的碉堡、炮楼。
果然,八路军在机枪掩护下,分成几路开始朝据点挖战壕了。
胡文礼不敢耽误时间,抓起电话就喊开了。他是向田六所报告,要求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