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院里载满了翠竹。下午的时候,太阳光穿过竹林照在朱老道的精舍里,光与影交替变换,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倒也大方,接过刘一民给的20元钱,说了声谢谢刘师长,就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曲线玲珑的背影,刘一民忽然之间就想到了穿越前在网上看到的跟在身后穿着绿军装、举着红宝书的样子,觉得此时的和后世文革时的虽然大不相同,但从她直言不讳地说出和赵小曼调换工作、狐假虎威地要求赵小曼回避的举动看,她确实是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如果真要是让她再回到主席身边,贺子珍一定不少她的对手,将来再和康生重新联手,有朝一曰恐怕还会再出现波澜。但是转念又一想,的悲剧既是她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年代的悲剧,不能把责任全部划到身上。如果她不是夫人,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风光和悲剧了。
刘一民忽然之间有个想法,那就是给介绍个对象,让她也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刘一民略一思考就哑然失笑了。的眼光太高,姓格又极其刚强,甩男人就象扔破抹布一样,现在她又一心想嫁给主席,一般八路军干部她怎么能看得上眼?还不如给她找个正经事,让她沉下心去好好干,以她的天分说不定还真的有很大成就呢!
刘一民喊回了,对她说到:“同志,山东根据地没有像样的京剧团和电影公司,但是根据地里有许多民间剧团,还有从天津、青岛、济南随军撤退的演员。这些人放在文工团不太合适,时间长了业务都生疏了。我想给罗政委他们商量一下,由你来筹建山东京剧团和山东电影公司。我们现在没有电影制作设备,就先办京剧团,一个是排练传统戏剧,再一个就是搞创新,以我们八路军、新四军的英雄事迹为题材,创作现代京剧。搞的好的话,可以在各根据地推广,你也会成为现代京剧的创始人。你看怎么样?”
的脸上这才有了喜色,眼睛里神采飞扬,给刘一民敬礼,大声报告说:“保证完成任务。”
刘一民又交待说:“山东京剧团代表山东形象,演员水准要高,演出质量也要高。你回大店找钟效培同志,要他和黎玉同志研究,给山东京剧团在预算里列支经费,保证剧团顺利开办。”
最想要的是回西安,但是她走南闯北,在大上海的电影圈、名利场上打滚过,知道干什么事情机会稍纵即逝,既然把自己一脚踢到了山东,再想回到他身边就难入登天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领头创办山东京剧团呢,这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办好了,自己在八路军内也就有了地位,比现在给赵小曼打下手强得多。
欢欢喜喜地走了,刘一民又喊来了工作队的副队长,交待他务必保护好同志安全,完成任务后尽快返回大店,这才与郭老道告别,出了万寿宫,准备返回平邑集。
战士们报告说赵团长哭着去蒙阳河边了。
刘一民一看,队伍里果然没有赵小曼,就到蒙阳河边去找。
赵小曼坐在蒙阳河边一块石头上,脸上全是泪。
蒙阳河水清澈见底,把赵小曼梨花带雨的面庞照的清清楚楚。
刘一民爱怜地掬水帮着赵小曼把脸洗干净,边洗边责怪:“你都是老八路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一个让你回避,就能把你气哭?”
赵小曼哽咽着说:“我觉得委屈。刚来山东几天,就要和我对换工作。以她的这种脾气和作风,将来的工作怎么配合?我怎么能领导了她?中央怎么会派来这种干部?”
刘一民这才明白,赵小曼参加红军后,一直在自己的保护中,从中央警卫师到红七军团再到教导师,同志们都把她捧在手心里,除了感情不顺这一点外,其它再无不顺心之事。难怪稍一搅合,她就能气哭。也不光是她,唐星樱、倪华,包括牺牲了的晶晶,在教导师里同志们都是把她们当成天上的星星一样,基本上没有受过其它任何挫折。这可不好,过于纯洁善良就会变成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时候那就只能成为盘中餐了。
蒙阳河闪着金波静静流淌,刘一民的心思仿佛就象这河水一样,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倾泻。
刘一民的声音平缓低沉,仿佛在讲故事一般,给赵小曼讲中央苏区杀ab团的事情,讲鄂豫皖肃反杀许继慎等人的事情,讲新四军四支队司令员高敬亭被冤杀的事情,讲冀中肃托扩大化的事情。
赵小曼现在算得上老红军干部了,刘一民讲的红军时期的事情她在传达六届六中全会精神的时候学习过。冀中肃托扩大化、高敬亭被冤杀的事情刚刚过去,又发生在教导师周围,她自然也知道。只不过由于教导师内部环境好,她和许多干部战士一样,把这些事情都当成了传奇故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类似风险。因为他们都相信,师长、政委不会让这种事情在教导师、在山东根据地发生的。
经历了咄咄逼人的挑战,再听了刘一民的讲述,赵小曼霍然而惊,算是开窍了,不住地点头。
赵小曼虽然开窍了,说的话却让刘一民一脸无奈:“我们山东根据地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对么?就算是发生那样的事,你也会保护我的,不会让我象徐师长的夫人那样唱一夜山歌后被杀的,对么?我一辈子跟着你,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对么?”
刘一民一听,头都大了,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自从消灭马家军主力返回西安途中在渭河边和赵小曼谈过话后,刘一民再没有和赵小曼单独认真交谈过。现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上开心扉和赵小曼谈谈,把疙瘩解开。
刘一民耐心地劝道:“小曼,你是知识分子,又是八路军干部,怎么就不明白道理呢?你看看,陈瑶光、晶晶都牺牲了,唐星樱也和我离婚了。悲剧还少么?我给你说,我的曰子也很难过,蒋介石不用说了,恨不得我现在就死。党内有些同志对我也抱有成见,有机会就想开我的批斗会。将来会不会有更激烈的斗争,我也说不清楚。听我的话,我们部队那么多好同志,好好找一个对象结婚。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同志很多,一定会过的非常幸福的。”
赵小曼只说了一个字:“不!”
见劝不动赵小曼,刘一民只好说重话了:“小曼,我就是个木头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是,我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家庭。你也有自己的前程和工作,也应该象其他姑娘一样有自己的幸福。八路军的纪律和我们党的主张你很清楚,还经常向老乡们宣传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怎么自己反而犯迷糊呢?再说了,倪华和你也是战友,你愿意让自己的战友恨你么?”
赵小曼听后,眼睛从刘一民脸上移开,呆呆地看着河水出神,半天才说:“你别劝我了。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让你作难犯错误,我就想跟在你身边和你并肩杀敌。什么时候我牺牲了,你别忘了象安葬晶晶姐姐那样安葬我,但是墓碑要以你的名义立,和陈瑶光一样。”
刘一民扭头就走。走了几步,感觉赵小曼没有跟上来,转身一看,那姑娘还在河边发呆,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刘一民只好拐回来,走到赵小曼身边,轻声说道:“我不愿意再看见陈瑶光、晶晶的悲剧。要不,你回陕西后方工作吧?想回鲁艺去也行,不想回鲁艺就到中央机关去。我给主席他们报告一声,保证让你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华。将来,你专门搞音乐教育和研究,我们可以成立一所甚至十几所、几十所音乐学院,专门培养音乐人才。以你的资质,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