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墓地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没有再等到后面的时间,许致言开着夏叶东的车,第二天就和夏安年一起来到了墓地,来看那个可怜的女人。
再一次看到墓碑上,母亲微笑的照片时,夏安年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真是,太伤心了,太伤心了。
夏安年对着墓碑鞠了个躬,许致言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半晌,两人才陆续抬起身来。
夏安年静静的坐在墓碑前面,轻轻的摩挲着干净的表面,许致言把他母亲喜欢的百合花放到前面,稍微往后退了退,给夏安年留出足够的空间。
夏安年沉默的看着妈妈的照片,突然觉得上面的女人那样陌生。
他甚至没来得及更多的记住她,除了小时候那个带着母亲味道的怀抱,他统统不记得了,太小了,当时太小了。
她还没有在他生命里留下烙印,就再受不了抑郁症的折磨,转身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个决绝的背影,在他的世界里甚至都不甚清晰了。
原本想要来看看她,看看寂寞的她,就事儿把和许致言的事情说清楚。
还记得上次和许致言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他是那样的纠结,那样的想要逃避,又不舍得。
现在,他已经和许致言在一起了,他想向妈妈忏悔,想得到妈妈的理解,却没想到,他妈妈也是这样苦命的人。
错眼看了看同样默默站在他身侧,神情肃穆的许致言,夏安年还是坚定下来。
斯人已逝,他对妈妈的感谢是真真实实,但触手可及的幸福就在眼前,他对许致言的爱情也是真真实实的。
妈妈,对不起,曾经对你的怨恨和不理解,曾经的自我封闭和逃避,曾经的消极和避世。
现在,我终于懂了你的苦痛,懂了你所受的折磨,懂了你不想再逗留的世界。
在那一个我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启程到达的彼岸,妈妈,你要幸福啊。
夏安年默默的跟墓碑里,另一个世界的母亲的交流着,依然像是曾经许多次做过的那样,像在和一个可以毫不顾忌说出所有心里话的朋友交谈。
妈妈,你看到了吗,站在我身后,这个很帅气的人,你看到了吗,我们手上的戒指。
不知道你决定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像我那天一样,感觉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得到了救赎。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从没想过有这样确切的时刻,那些曾经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变得这样触手可及,每天都充斥在我充满希望的生活当中。
您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还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小结巴,说很少的话,不敢在人群中开怀大笑,不敢走出自己的小世界。
是这个人,把我从自己封闭又逼仄的小屋子里拉了出来,因为他,我解开了束缚自己很久的心结,终于可以开口顺畅的说话,当我第一次顺畅无阻的时候,我疯狂地奔跑起来,甚至快要摔跤,我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