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的问题,显然让花脸香觉得有些奇怪,犹豫一下,忍不住问道:“那那算命先生是谁,大爷大爷为何要问到他?”
“也没什么。”对方既然不知,齐宁也不多说,微一沉吟,才问道:“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亲人?父亲可还在?”
“我被卖到东海之前,倒也倒也得到了消息,我爹已经死了。”花脸香黯然道。
“如此说来,你已经没有亲人?”齐宁心中同情。
花脸香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却没有说出来,齐宁感觉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温言道:“你不必有什么顾忌,咱们既然有缘坐在一起,若是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尽管说出来,或许我能帮点小忙也未可知。”
“我也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算不算亲人。”花脸香沉默片刻,才低头轻声道:“他让我他让我叫他大哥,对我对我也很好,有时候有时候我真的将他当成兄长!”说到这里,尴尬一笑。
齐宁立时提起精神,问道:“他?你说的他是谁?”
花脸香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姓,一直叫他大哥。”微抬头看了齐宁一眼,轻声道:“他和大爷一般,待人很和善,我就算就算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生气。”
齐宁明显看到,花脸香提到那位大哥之时,眉宇间显出柔和之色,眼眸中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情。
齐宁隐隐觉得捕捉到了什么,抬起手来,便要去拿梳妆台上的酒壶,花脸香见状,急忙起身,抢在齐宁之前拿住了酒壶,急忙为齐宁斟上了酒,尔后双手端杯,小心翼翼地端给齐宁,齐宁接过酒杯,微微颔首,努努嘴,示意花脸香坐下,含笑道:“离天亮还很早,你若是不困,咱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如何?”
“大爷大爷想怎样就怎样。”花脸香顺从道:“我不困的。”
齐宁微笑道:“你那位大哥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不如你给我讲讲他的故事,他是哪里人?”
“我我不知道。”花脸香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去,去年开春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他。”
“哦?”
“就像就像今天一样。”花脸香轻声道:“那天晚上,我不小心撞到一名客人,那那客人便一脚将我踢在地上,还拿起椅子要砸我!”她说到这件事情,语气很平静,齐宁知道像这样被人欺辱的事情对花脸香来说很可能是家常便饭,只听花脸香继续道:“就在那时候,大哥大哥忽然出现,阻挡了那人,就像就像今天晚上大爷出手救我一样!”
齐宁一怔,忽然明白花脸香为何会提及到那位大哥,显然是今夜出手相救,让花脸香不油然想到了那位大哥,情不自禁便说了出来。
“你们便是那样相识?”
花脸香点点头:“大哥那天晚上也是给了妈妈银子,就像大爷一样,也是到了我这屋里,那天晚上他没说什么话,一直饮酒,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离开。”眸中满是甜蜜之色:“我以为此后再也见他不着,可是隔了三天,他便又到了我这里,而且还是一直饮酒,什么话也不说。”
齐宁叹道:“看来你那位大哥的酒量很不错。”
“他他酒量是很好。”花脸香道:“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他闷闷不乐,似乎一直都有心事。第三次过来的时候,他给我带了点心,然后问起了我的家世。”
“哦?”
“我将身世告诉他,他也不再多说话,第二天临走的时候,他让我以后叫他大哥,他说他说我长得好像他的妹子。”花脸香道:“过了一个多月,他才再次过来,又给我带来好吃的,我就问他我是否真的像他妹子,他说我眼睛看起来和他妹子一样,还告诉我说,他妹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他找了很多年,一直都寻不见。”
齐宁轻轻抿了一口酒,并不插话。
“那以后,他每个月都会到我这里来一次,每次过来都会和我说说话。”花脸香道:“是了,他他还送了我一幅画,大爷你要你要瞧瞧吗?”
齐宁忙道:“好啊,我瞧瞧画的是什么。”
花脸香起身来,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拉出一只木箱子,木箱子看起来很有些年头,花脸香将箱子拉出,打开了箱子,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画卷,画卷外面用粗布裹着,花脸香显然对这幅画看的极重,十分轻柔地将粗布打开,从里面取出了画卷,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呈给了齐宁。
齐宁知道花脸香对这幅画看的极重,所以接过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小心,瞧瞧这屋里竟然没有展开画卷的地方,花脸香却已经十分乖巧地过去将床铺抚平。
这张木板床也是简陋异常,床单虽然成旧,好在还算干净,齐宁过去将画卷放在床上,缓缓展开,花脸香端起油灯,站在床边,为齐宁照明,但又不敢靠的太近,倒不是害怕齐宁,而是害怕一不小心油火溅在画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