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本以为这小喽啰很可能是之前村庄失踪的那些壮丁,但那喽啰却是道:“小人本来住在淮河边上,和一帮兄弟贩些私盐过活!”
齐宁一怔,心想原来这家伙以前却是个盐贩子。
“秦淮大战打起来,流民遍地,生意便不好做。”喽啰道:“我们一直从东齐人那边拿盐,后来后来那私盐商告诉我们说,有一桩好买卖稳赚不赔,问我们做不做。”
“什么买卖?”
“他说帮我们找了活计,一个月五两银子,吃住都不用愁,一年下来可以存下六十两银子。”喽啰道:“不过工期是五年,五年过后,还另外再多付一百两银子,五年下来就是四百两银子,就算是在京城,也能买栋房子了。私盐的活计我们做不下去,有这样的好事,我们我们自然欣然接受,于是我们一伙十来个人,在那私盐商的安排下,上了一条船,上去之后,那里已经有六七十号人,然后然后就一直到了这座岛上。”
齐宁心下更是警觉,问道:“你是说,这岛上许多人,都是东齐的私盐商招揽过来?”
“我那一船六七十号人,定然都是私盐商雇过来的。”喽啰道:“上岛之后,便被分开了,然后岛上的人告诫我们说,在这岛上不许多问,不许多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五年工期未到,谁也别想着离开。”眉宇之间显出一丝畏惧:“谁要是想擅自逃离,便会严惩不贷。隔了两个月,有两个人受不住岛上的生活,想要逃走,却被抓住,然后然后当着我们的面,那两人被砍了手脚,一直等到血流干了才死去,大伙儿这才知道厉害,便便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齐宁心中却是大为骇然,倒不是这岛上惩处的手段有多残忍,而是这座岛竟然与东齐人扯上了干系。
他本以为喽啰是被劫掠而来的村民,现在看来,却是被骗到岛上,如果这座岛是江家控制,而岛上的这些喽啰却是东齐人提供,也便是说,东海江家私下里竟然与东齐人有勾连。
事实如果当真如此,情况就十分严重了。
那喽啰间齐宁沉思,壮着胆子低声道:“大爷,该说该说的小人都说了,还求您求您把解药给我!”
齐宁冷哼一声,收回了寒刃,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具尸首,淡淡道:“将他外面的衣衫扒下来。”
喽啰一怔,不明齐宁意图,齐宁脸色一沉,那喽啰不敢违抗,只能过去将同伴的衣衫迅速扒了下来,这才回头看向齐宁,却发现齐宁已经如同幽灵般站在了他身后。
“你只要听话,我保证你能活的很长。”齐宁低声道:“背起这具尸首,将他投进峡谷,你岂不是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喽啰心下一凉,却还是老老实实背起了同伴尸首,径自往那峡谷边上过去,到得崖边,这才将同伴尸首推进了峡谷之内,这峡谷极深,尸首落下去,没有丝毫声息。
等他回来,却发现齐宁已经换上了同伴那身衣衫,有些吃惊,看向齐宁的脸,却发现是一张四十岁上下的面孔,心下暗暗奇怪,刚听齐宁声音,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却不想竟然已经这么大岁数,他自然不知,这片刻功夫,齐宁不但换上衣衫,而且戴上了面具,钟琊赠送的面具极其实用,而且用起来异常简单,深得齐宁之心。
“你带路,我跟你进去看一看。”齐宁微微一笑:“若是一切顺利,四个时辰之内,我自然会给你解药。你若是觉得自己不想活了,我也没法子。”
喽啰吃惊道:“你你要进去?”急道:“大爷,小的劝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这岛上都是他们的人,一旦被发现,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无非是担心我被他们抓住,你也受牵连。”齐宁冷笑一声:“所以你最好祈求我能够顺利走出来,不被他们发现。”
喽啰无可奈何,心想这人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路,见齐宁冲着自己努努嘴,只能过去在前面抬起担架,齐宁在后面抬起,沉声道:“走吧!”
两人抬着担架,顺着小径前行,喽啰忐忑不安,齐宁倒是镇定异常。
齐宁一边往前行,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走了小片刻,拐到另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上,边上却是一道石壁,只走了不到二十来步,到得一块大岩石边,那喽啰停了下来,回头看了齐宁一眼,见到齐宁那双如同刀子般的眼睛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不敢再犹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对着那岩石猛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