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赐此番竭力配合齐宁的部署,说到底也是希望能够尽量将此番事件对澹台家的伤害降至最低,实际上他也已经暗中派人向京中送去急函,让老侯爷尽早作出准备。
一旦朝中有官员在司马家的授意下,利用此次事件对澹台家发起攻势,这对澹台家来说当然是极其棘手。
澹台家是太祖皇帝的亲信,却并非太宗这一脉的亲信,小皇帝出自太宗皇帝这一脉,对澹台家自然也不会有多信任,如果司马家真的要对澹台家出手,小皇帝未必不乐意见到一位手握兵权的世袭候就此沦落,辛赐这几日也确实忧心忡忡,但今日齐宁几句话,却让局面瞬间改变,本来笼罩在澹台家头顶上的乌云,也几乎瞬间就烟消云散。
如果按照齐宁所言,就等若老侯爷早就开始部署铲除朝廷的心腹大患,东海世家一直都是朝廷的肉中刺,老侯爷策划对东海世家的打击,当然是为国谋事。
如此一来,澹台炙麟之死,就是澹台家为了朝廷的大事而牺牲,非但没有失察之罪,反倒是为国捐躯。
齐宁主动将最大的功劳让给澹台家,不单是给了澹台家荣耀,最为紧要的是就此让澹台家摆脱了困局。
齐宁并没有将澹台少夫人与沈凉秋的奸情对外宣扬,而是极为秘密地处理了此事,这已经让辛赐感恩戴德,知道这已经是给了澹台家天大的面子,他根本没有想到,齐宁非但将澹台夫人的奸情隐瞒,如今还要将首功丢给澹台家,帮助澹台家脱困。
辛赐心中既有感激,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一时也猜不透这年轻的小侯爷到底是什么打算。
这顿饭虽然丰盛,但三人却也是随便吃了几口便即散了,陈庭将二人请到了书房,备好了空折子和笔墨,这书房内有两张书台,一张是陈庭平时自用,另一张则是手下的书办偶尔用到,齐宁自然是坐了陈庭那张,辛赐用了书办那张,陈庭自己则是告退下去,另找地方写折子。
陈庭不是笨人,当然看出来齐宁可能有话要单独与辛赐说,所以十分识趣地退下,而且吩咐下人不得靠近书房。
等陈庭离开,辛赐立刻上前,单膝跪倒在齐宁面前,齐宁急忙上前扶起,道:“辛将军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侯爷对澹台家的大恩,澹台家必然牢记在心。”辛赐感慨道:“这一次澹台家能从困境之中走出来,全赖侯爷拔刀相助,老侯爷若知,也必定感念侯爷的仁义。”
齐宁摇头笑道:“辛将军,我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话,朝中想看到澹台家倒台的不在少数,可是咱们却万不能让那些别有居心之辈得逞。”
辛赐颔首道:“侯爷所言极是。”
齐宁抬手指着边上的座椅道:“辛将军,坐下说话。”二人落座之后,辛赐才压低声音道:“侯爷,你对末将坦诚,末将也对你实话实说,昨天晚上末将已经派人飞马传书去往京城,告知老侯爷这边发生的一切。这一次东海世家谋反,沈凉秋谋害大都督,金刀候府并没有察觉到,一旦此事当真被人抓住,对澹台家将是大大不利。末将传书给老侯爷,也是想让老侯爷早作对策,而末将这边!”顿了顿,有些尴尬道:“其实也想过私下找侯爷,对东海的事情稍作掩饰。”
齐宁笑道:“辛将军的意思我明白。这一次大都督被害,澹台家已经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我自然不能再看着老侯爷受到牵连。辛将军,金刀澹台和锦衣齐家,能走到今天,都是在沙场流血牺牲而来,这两家都为我大楚立下了无上的功勋,岂能因为这些事情让军功世家受到牵累?”
辛赐点点头,感慨道:“侯爷出自军人世家,所以能够体谅澹台家。”微一沉吟,才道:“侯爷,您此番立下的功劳,老侯爷!”
齐宁不等他说完,已经摆手道:“辛将军,其实不必考虑我,我能够为皇上和老侯爷分忧,已经很是荣幸,即使报功上去,又能如何?难道朝廷会封我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