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是西川的心脏,成都府城更是西川第一城,这座古城从来都没有失去过生气,而且作为西川的商贸中心,南来北往的客商每日在成都府城往来不息。
西川物产丰富,大量的商贾都会从西川采购货物运往东边,亦从其他地方带来琳琅满目的货物,成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商贸往来,在西川被纳入帝国版图之后,一直保持着繁荣。
每天除了进出的商队,自然也少不了来来往往的护镖队伍。
商贸的繁荣,注定了西川镖行的繁盛,成都府城内,数得上名号的镖行不下几十家,就连京城三大镖局之一的长平镖局在成都府亦是设有分号。
不过无论商队如何众多,成都府城一到戍时时分,就必定要关闭城门,哪怕是晚上片刻,也只能在城外待着。
成都府城的各门都是由刺史府直辖的卫队负责轮流把守,负责南城门的牙将叫做杨霖,年过四旬,做事稳重,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手下人都知道这位牙将是真正在疆场上杀过人的,对他都是心存敬畏。
杨霖很少和人说话,性子内向,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是手底下的人对他的吩咐,从来没有人敢不服。
亥时时分,城内虽然不少乐坊还有欢声笑语声,但城门处却已经是一片死寂,八名值夜的守门兵士把守着南门,杨霖对部下管束的极严,执勤的时候,就算是家里烧起了大火,那也得老老实实守在岗位之上,作为刺史府直辖的兵马,其中每一名兵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不但骁勇善战,而且谨守军纪。
杨霖坐在城门后的一张椅子上,虽然已经入夜,但他却还是精神不错,目光有神,边上摆着一张小案,上面放着一袋子炒熟的花生,他每一次伸手过去,两只捏住一颗花生,然后很有技巧地捏婆花生壳,两颗花生便滚到到掌心内,手一松,花生壳落在桌上,然后抬手将花生放入口中。
手下人都知道这是杨牙将的嗜好,行伍中人,很少有不饮酒的,但杨牙将却是其中之一,似乎花生比美酒对杨牙将更具有吸引力。
快要入冬,西川的深夜已经颇有些寒冷,守门的官兵都早已经穿上了秋装,作为刺史府直接统管的兵将,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待遇,那在西川各支兵马中当然是最好的,秋装十分暖和,足以抵挡住夜里的寒气。
“牙将,城外有队伍靠近。”城头有人冲着下面喊了一声,“点着火把,人数不少。”
杨牙将将手里的花生捏破,等到将花生米放入口中,这才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甲胄,转到墙梯那边上了城头,靠近城垛,向城下瞧过去,果见到一支队伍正向城边靠近过来。
靠近城门尚有一小段距离,队伍这才停下,城头的兵士却是看的清楚,队伍大概有七八辆马车拉着货物,当头还打着镖旗,却是一支镖队,镖队大概有二十来号人,对一支护镖队伍来说,二十来号人并不算少。
“牙将,看旗子好像是义威镖局。”一名兵士道。
杨牙将点点头,冲着下面叫道:“是义威镖局?”
“是杨牙将?”队伍前面有人笑道:“正是卢毅,今晚又是杨牙将当差吗?”
杨牙将咳嗽一声,道:“卢总镖头,听说最近走镖都是让你的大徒弟出去,怎么这次要你亲自押运?”
“不瞒杨牙将,这趟镖是京城的一位贵人吩咐下来,担心出了岔子,所以亲自走了一趟。”那卢总镖头似乎和守城的官兵颇为熟悉:“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时辰。”
杨牙将道:“条令所在,那也没有办法,卢总镖队只能在城外待一宿,明晨一早进城。”
“杨牙将,这趟镖走的很辛苦,而且天气越来越冷,大伙儿都已经疲惫不堪。”卢总镖头苦笑道:“我知道规矩,可是今次想用这张老脸,求牙将通融一下,让我们早些回家。”
杨霖皱眉道:“你也是成都人,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岂能破例?”
“杨牙将,实不相瞒,这批货是京城户部尚书窦大人派下来的,不敢耽搁。”卢总镖头拱手道:“看在窦大人的面子上,还请杨牙将通融。”
“窦大人?”杨霖有些错愕,边上兵士低声道:“牙将,窦大人可是朝中大员,真要是得罪了他,那.....!”
杨霖冷哼一声,沉吟了一下,才道:“都是些什么货物?”
“牙将可以派人检查。”卢总镖头道。
杨霖道:“来两个人随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