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卓远离开后,忽必烈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
一旁的丞相伯颜呵呵笑道:“陛下,觉得此人如何?”
忽必烈冷笑一声,说道:“南人之中有能力,有手腕,有志气之辈,果然皆是桀骜不驯之徒。
此子为双刃剑,可用却又不可大用。他既有灭国之能,那以后这军国大事便万万不可让其参与。
倒是些江湖之事,令其处理,也算是让他们南人自相争斗,得利的总是朝廷。”
范卓远离开皇宫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阴沉。
方才他提出令征日的十万将校家属前往日本与之团聚,忽必烈倒也答应得痛快,并且赋予他监督之职,防止有官僚对这些家卷敲诈勒索。
只是这一行他还让自己前往南方剿灭明教,镇压南方江湖等等,却令范卓远生出一股以汉制汉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样,那些江湖中人如果对自己家人出手,那也休怪我辣手无情。
走在路上,范卓远不由回想起忽必烈一统以来的变化。
此人当初作为藩王,总领漠南汉地军事之时,熟读汉家经典,重用汉地群儒,甚至建立了以汉人士大夫为主的金莲川幕府。
因此后来争夺帝位,依仗这些汉人世侯的支持,成功夺得帝位,巩固统治。
直到灭宋以后,全国一统,内无大患,忽必烈近些年已变得比原来更加保守、嗜利、黩武。
使得原本采用汉法改革落后统治区域的工作陷于停顿,并且疏远曾经作为自身统治核心的北地汉人世侯,开始重用善于经商谋利而无远见的色目人。
或者说,是忽必烈认为汉人世侯的利用价值已经尽到,该到抛弃的时候了,因此恢复了本来模样。
如今权势滔天,掌控朝局的正是色目人阿合马,此人主管中央财政,极擅搜刮地方,以至于如今的大元对地方上的统治越发大失民心。
再加上阿合马此人亦多用色目人,对汉家子弟盘剥过甚,更使各方民族矛盾渐渐激烈。
范卓远此行南返,一方面悄悄安排家族退避海外的后路,一方面也是观察地方,如果地方上的情况每况愈下,那么等忽必烈一死,割据一方的机会就将来临。
他回到居住的客栈后,发现自己一身酒气混杂着汗味,当然不能就此入睡,旋即直接来到了澡堂。
范卓远生于富贵人家,习惯什么都用最好的,住的客栈当然也是大都最豪华的,这里的澡堂在全大都也是最有名的。
此时澡堂内还有不少人正在洗澡、搓背。
范卓远掀开帘子,挂着毛巾,挺胸昂首,一丝不挂的走进来。
众人下意识往他看去,先是看他的体格,此等熊虎般的筋骨肌肉已让众人心下一惊,视线忍不住再往下瞧去,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原本热闹的澡堂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只有池子里的水流声回荡个不停。
范卓远扫了眼众人,这副凶形恶相,立时让澡堂内众人全身一颤,以为来了个黑道上的要犯。
除了那张脸,更让众人畏惧的是他那一身腱子肉与胯下的几两肉,好像每一处膨胀的肌肉都蕴藏着随时可以爆炸的力量。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期望拥有的力量,但是自己有和别人有完全是两码回事。
范卓远也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入中央最大的由大理石砌成的澡堂池子,坐了进去,水池里的水立刻溢出了一大片。
池子内的其他人忙不迭的翻了出来,澡也不搓了,赶紧走人。
有他们带头,不一会儿澡堂内的人走了个精光,只剩范卓远和搓澡师傅。
范卓远招了招手,那搓澡师傅正犹豫是不是也要立刻离开,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