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湖就是江湖,似这样难分对错的仇杀到处皆是,这也是江湖中许多人向来少管闲事的一方面原因吧。
范卓远见二人沉默不语,只拱了拱手,走出凉亭,跨上骏马,准备继续南下。
张三丰高声道:“范兄弟为何执意于此,与那些坚持正义的武林豪侠起冲突,于你于他们皆无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范卓远骑在马背上道:“范某行事,只求无愧于心,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来杀吧,能杀得了我就算他们本事!
被我所杀,也是他们倒霉!张道长如果认识他们,不妨跟他们提前说清楚,范某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后,纵马绝尘而去。
张三丰只能无奈摇头,向祁志诚苦笑一声。
祁志诚安慰道:“此事与张道友无关,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谁能判断清楚谁是谁非呢。”
华北一路平原,范卓远驾驭汗血马,策马狂奔自是快意非常。
不过数日就来到了北宋故都开封,他也没有入城的意思。
毕竟此时的开封早已残破不堪,自宋金之战以来就屡经战乱,期间还被黄河所淹,已是一片破败。
蒙元入主中原后,忽必烈虽行汉制,但在附近依旧有大量的农田被改为了牧场,失去土地的农民只能沦落为汉族地主家的佃户,甚至连佃户也有所不如,几乎等同于奴隶。
毕竟佃户耕田,交给主家和朝廷租赋以外,还能保有一部分的劳动成果,遇到年景好的时候还可有积储。
但奴隶耕田,除了一日两餐,自己落不下任何积储,属于常年累月惨遭剥削,生不如死。
如今范卓远途经之处,看到的许多农民就是如此情况,衣不蔽体,还依旧在田间劳作。
偶尔遇上纵马打猎的蒙古人或者色目人,庄稼惨遭践踏要上前理论,还被无情鞭打。
主家不敢寻找蒙古人与色目人麻烦,自然最终还是将气出在农民身上。
此时虽是忽必烈主政,可自从他冷落汉族士大夫,亲近色目商人开始,就注定了走向末世。
及至中午,范卓远来到一处野店打尖,这里人来人往,似乎都是南北往返的商人,也不乏一些江湖客。
范卓远异于常人的体质自然引起许多人注意,其中店外一角的饭桌处便坐了一对爷孙。
二人腰藏朴刀,携带哨棍,皆是一副江湖客打扮。
那爷爷似乎在教孙子行走江湖的注意事项,他饮了些酒,人处在微醺状态,有些得意洋洋指点江山的意思。
他伸着快子示意刚刚及冠的孙儿看向周围,“松儿,你也算习武有成,今番北上投靠你爹,到河阳镖局当趟子手。
日后行走江湖,可要知江湖险恶,需时时防备才能活得长久。就像你爷爷一样,年轻时当过护院,做过镖师,混过义军,最落魄的时候还特么做过贼!
但不管怎样,就算你爷爷我的武功放到江湖上只能算末流,却依旧能活到耳顺之年,嘿,就算是某些武林世家子弟,也未必有你爷爷我活得长,知道这其中的秘诀吗?”
这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边上的人却都能听得见,忍不住转头打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