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沉重地睁开眼睛,首先出现在记忆中的便是之前被卷入爆音通道时剧烈的不适感。空间漩涡将他吸入的瞬间仿佛也彻底摧毁了他大脑的平衡中枢,他感到天旋地转,就好像坐着一辆行将就木的破三轮车以极高的时速在坑洼曲奇的山路上狂飙,剧烈的颠簸让你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这是他第二次走爆音通道了,实话说这种空间穿梭经历两次都没留给他什么好印象。不过翼骑士告诉过他一般情况下爆音通道的穿梭并不会表现得如此剧烈,上一次过程那么难受可能是因为他一不留神捏碎了翼骑士的母盒以错误的方式打开了通道,而这一次很可能是因为母盒在持有者的授意下主动攻击了自己。
所以这又回到了主要问题——那个持有母盒的女人是谁?她又把自己带到哪儿来了?
杰伊坐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意外地发现这儿并不是个像他想象那样的囚室或牢笼,相反地,这房间看上去还挺不错。它开阔的空间等同于地球上的一个篮球场,地板呈灰黑色,材质不像地球上任何一种元素,但看着十分舒坦。整个天花板上印有一个巨大的“Ω”标志,仿佛巨人的眼睛向下俯瞰。
但杰伊躺着的这张床是这偌大房间里仅有的摆设,这让房间整体看起来空旷得有些怪异。
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绝不是什么用以限制他自由的牢笼,反倒看起来更像是外星版本的总统套房——如果外星也真的有旅馆这种地方的话。
房间大门恰在他下床时被推开了,暗棕发色的女人大步走了进来,恭敬地欠了欠身。杰伊认出这正是那个用母盒把他强行劫持来了这里的女人,只不过她现在已换上了一身战士的装束。她盘起的头发放了下来,身披银白的甲胄,脖子上挂着白色围巾,蓝色的眼睛坚定而有神。
至少她看上去很恭敬,不像是有丝毫敌意。但杰伊没有放松警惕,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我的名字,叫阿朵拉。”女人说道,“您现在在天启星。”
“天启星?”杰伊皱起眉,“就是那个曾带着千军万马杀来地球的天启星?还是说宇宙里还有第二颗恰巧叫天启星的地方?”
“正是那个天启星。”阿朵拉躬身,“但这里......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很抱歉我不得不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把您带来这里,如果您非常生气,您可以在接受属于您的权力后任意处置我。如果这能为我的星球和人民带来改变,我将十分乐意献出鲜血。”
“等等等等,你说的太快了,”杰伊摆了摆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大跟得上你的节奏。”
阿朵拉侧过身,向门外的方向伸出了胳膊:“您可以自己来看。”
杰伊狐疑地望了她半秒,接着迈步走出了门去。
门外是条长长的走廊,似乎还位处高处。他站到围栏边,高高地向下俯瞰,不由目瞪口呆。
他看到了放眼望不到边际的人民和战士,列成的方阵有如一条望不到边的海洋,直延伸到了火红的天空与燃烧的大地接壤的部分。每一个人都虔诚地跪倒在地,像朝圣的信徒般指向着同一个方向。而他们跪拜的对象,貌似正是......自己?
“听听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人民们的呐喊吧。”阿朵拉站在他身后,轻声说道,“他们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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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不走运,卡拉似乎并没能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着陆。她落地的地点看上去像是一片住宅区域,四周环绕着低矮丑陋的建筑,金属的大地冰冷而肮脏。
空间穿梭的旅途撕坏了她的羊绒衫和牛仔裤,于是她索性扯去了外衣,露出了随时穿在身下的超级少女战袍。她四下打量,发觉这里大地是黑色的,天空是触目惊心的血红,一如当初天启星入侵时地球的天空被改造成的颜色。
外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鬼影,但她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藏在黑暗中打量着自己,那些目光里饱含着恐惧和好奇,甚至可能还有一点敬畏。本土居民一个个都藏在建筑紧闭的大门后面,从缝隙里害怕地打量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外星客人。
卡拉不喜欢这个地方,光是呆在这儿都让她心里不舒服。这个鬼地方的空气凝重而令人窒息,类似肉被烤焦的味道无处不在,每一阵风、每一丝气流都仿佛在诉说着绝望。
克拉克曾告诉她,任何人、任何地方都有希望,只要是有生命的地方就一定有闪光存在,你只是需要用心去发现。
一直以来她也是这么相信的,但现在亲眼看到这些,她开始怀疑克拉克可能错了。
也许并非所有地方都有希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