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摆出四坛赤焰酒,拍开封泥,大声说道:“干!”说完拿起酒坛,“咕咚咕咚”大口灌下。
刘李二人也学着王庆,拎起坛子大口喝。
元清狡黠一笑,挥手收起酒坛,取下随身葫芦,悠悠喝了一口。
王庆放下酒坛见到这一幕,不由笑骂道:“元清,想不到你小子也会耍这花花肠子!”
元清哈哈一笑回说道:“不如王兄再拿一坛出来,元某定然陪你尽兴!”
李阳酒劲上头,插话道:“此时正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师弟怎么作此小女儿姿态!”
刘涵面色红润,出言附和道:“左右不过一坛酒,喝完了再向王兄要便是,师弟快快将酒拿出来干了!”
元清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反而作势说道:“我等剑仙自要有剑仙风姿,岂可如世俗武夫一般!”
“元大剑仙接好!”王庆嘿嘿一笑,掌心红光隐隐,甩出一坛赤焰酒。
元清心念微动,挥手放出一片迷蒙剑气,轻轻将酒坛拖住,一指弹开封泥,张口一吸,酒水如柱,汩汩而入。
“哈哈哈,好酒!痛快!”
“诸位,干!”
“王兄,上肉!”
……
山林深处。
白虎、灰狼、青牛三妖匍匐在地,口中呜咽不停。
一名三十许岁的青衣男子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听着,身边趴着一只青背妖狼,眉心生有一簇白毛。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小兽窝在青狼头顶,打着呵欠,神态慵懒。
片刻之后,男子张口发出几声难名的兽吼,三妖呜咽立止,低吼一声,转身消失在林中。
男子回头看了看快要睡着的小猫,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挥手,青光闪动,三者瞬间消失不见。
七日后。
元清正在房内阅读《玄元通鉴》,忽闻低沉号角,急忙收起书册御剑而去。
来到城头,不见兽潮,却有连绵流民,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聚在城下,叩头哭嚎。
“从何而来这么一大帮难民?”人影一闪,朱灵儿出现在元清身侧,眉头轻皱。
“听说是从东边来的。”火光一敛,王庆也落在城墙上,打开葫芦,闷头灌了一口。
“东边?那是何派驻地?”李阳、刘涵相继落在城墙上,后者疑惑地问道。
王庆吐出一口酒气,缓缓说道:“上清。”
李阳接着说道:“据说他们只派出了十余名筑基期弟子便将百余妖兽尽数杀了,那位云鹤剑仙更是一剑斩了两头七级大妖。”
元清在一旁静静听着,心神激荡,没由来生出一股豪气,直想御剑东去。
没过多久,一身金甲的城主大人现身城楼,看着不断涌来的流民沉声说道:“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不得放一人进来。”说完便下了城楼,返回军帐去了。
随身亲卫领命称是,随后高声喝到:“城主有令,不得放一人进来,违令者斩!”
一言既出,哀嚎四起,灾民齐齐跪在城下,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希望城主大发慈悲。
守城军士虽心有不忍,但军令如山,无人轻动。
半晌,见城内之人无动于衷,灾民暴起:有老者捡起地上石子碎骨砸向守城军士;有青壮男子结为团伙冲向城门,企图破门而入;有少妇怀抱稚童,却脱衣解带,坦胸露乳,以身诱之;有老妪厉声咒骂,以死相胁;还有书生学子漠然起身,继续前行。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不论军卒还是修士皆一片漠然,元清的恻隐之心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心头一片冰寒。
良久,灾民陆续散去,面容冷漠,生气全无,如一群行尸走肉。
是夜,元清飞身城楼之上,身沐月华,取下葫芦,仰头痛饮。
“灾祸临头,求生无错。但如此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妄图借他人一念之慈,解自身生死之危,实在可悲可笑!求之不得,颜色立转,穷凶极恶,污言秽语,威逼色诱,无所不用其极。礼仪全失,道德尽丧,与牲畜何异?果真,人性本恶?既如此,我等拼杀所卫人道又有何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便是这百余修士,或求历练,或求功绩,或求灵材,有几人是为了护卫人道?”一个温柔女声娓娓传来,朱灵儿轻轻落在少年身旁。
元清闻言不禁哑然,想来自己也非一心护道。道心驱使,以求念头通达是为一,杀妖赚取功绩去换天材地宝是为二,与那流民不择手段求取生机其实并无二致。修道修道,终未能逃脱的了一个“利”字。
念及至此,元清放下酒葫,一声轻叹,自嘲苦笑。
朱灵儿轻轻拉起少年的手,柔柔一笑,明眸皎皎,胜似月光。
看着身旁佳人,感受着掌心柔荑,少年洒然一笑,御剑而起,追月而行。
“我只求问心无愧,哪管他世态炎凉,人间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