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
宛如星落,各色虹光划破虚空落在殿前,人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元清等人听到传音便急急赶来。入得殿内,少年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十余丈高的大殿,内里竟有数百丈方圆。
大殿尽头筑有三阶玉台,台前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者身穿紫袍,面容威严;女子一身白衣,神情清冷,正是许久不见的梅新伊和白芷。
二人对面站有十八人,形容各异,举止有度,身上灵压磅礴,赫然都是结丹期修士。
其后三丈才是众多筑基期弟子,皆神情肃然,束手而立。
殿内一片静默,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白光一闪,一位白衣少年现身高台之上,面容普通,气质高远,一身气息如渊似海。
“见过掌门!”众人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诸位免礼。”少年淡淡说道,声音不大,清朗温和,如轻语在畔,清晰入耳。
待众人起身,少年沉声说道:“自我族降生,便遭妖魔侵袭,数十万年,死伤无数。前辈先贤浴血拼杀,方得万载安稳岁月。然妖族亡我之心不死,聚兽潮来犯,一路屠城掠地,所过尽是断壁残垣,血流成河。”
“今我等仙灵八派,欲效仿古之圣贤,摒弃前嫌,联手斩妖。众弟子当齐心合力,无惧生死,以护我人族根基!”
“然敌众我寡,拒城以守无异自建囚牢,予妖族可乘之机,反被围之杀之。故经八派决议,我等当主动出击,斩其首领,断其根基。妖首既除,兽潮自解,余者皆不足为虑。”
“具体事宜由梅新伊代为宣告,诸位需谨记,不历生死,无以成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尔等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少年已不见踪影。
台下之人见之无不稽首,恭声喝道:“谨遵掌门法旨,恭送掌门。”
礼毕,梅新伊连同一众结丹期修士转过身来,前者略一拱手,朗声说道:“蒙掌门错爱,予督战之责,现将具体行动公布如下。”
“凡筑基期弟子,可自行结为十至十五人小队,三日后来此登记造册,余者随机成组。每队由两位结丹期师兄带领,七日后出发。”
“其余结丹期同门已探明兽巢百余座,尔等任务便是毁巢斩妖。期间所得均为个人所有,无需向宗门上缴。”
“此外,伤重者可向白师妹申请留守驻地。各位师弟还有何疑问?”
等了片刻,见无人发问,其微微颔首说道:“既如此,诸位请便。”
众人闻言皆稽首行礼,随后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唯有结丹期弟子,留在原地,自行成圈,似有事相商。
待众人走后,梅新伊翻掌取出一块玉盘,法诀打出,玉盘轻轻一震,发出朦胧清光。
清光聚合变形,竟形成一块地图,其上山川流水,幽谷深潭,一应俱全,栩栩如生。
此外,另有百余红点遍布其间,闪烁不停,明暗各异,不知何意。
“诸位请看,”梅新伊沉声说道:“红点即为已探明之兽巢,其色愈亮,则巢中之妖修为愈高,从众愈多。最亮者据风师弟所言,足有六头七级妖兽盘踞其中,行事之时,当慎之又慎。据掌门交代,应从这片区域开始,届时……”
小院内。
王庆、李阳、刘涵一回来便开始商议组队之事,三人入门日久,交友颇多,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元清资历尚浅,生性清高,所交之人皆聚于此;朱灵儿更是深居雪峰,与世隔绝;二人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韩红蕊不知什么原因,满脸寒霜,一言不发。韩东兴倒是一脸愧色,数次欲言又止。
终于,其逮到机会出声说道:“诸位,多日来承蒙照顾,韩某不胜感激!奈何修为亏损,更兼身躯残破,大道已是无望,又恐成拖累,故在下打算留守驻地,日后也将退出宗门,回族中打点一应事务。只是……”
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身边女修。
“只是前路凶险难测,小妹孤身一人,加之为救我性命,已自爆多件法器,如今自保已是勉力,若遇险境,恐怕……”
女修蓦然起身,脸色冰寒,语音微颤地说道:“哥,我韩家弟子,何时沦落到要求人施舍的地步了!”
韩东兴对其言语置若罔闻,也站起身来,语气诚恳地说道:“还望各位能照料一二,待诸君归来,韩家必有重报!韩某在此拜谢了!”
说完竟是单手执礼,一揖到底。
韩红蕊眼眶微红,急忙将其扶起,语带哭腔地轻声唤道:“哥……”
元清面露沉吟,并未答话;朱灵儿一脸平静,不知其所想;余者你看我,我看你,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韩东兴见状一声苦笑,韩红蕊倒是恢复了淡然之色,似乎早有预料。
正当二人准备告辞之时,王庆一声轻叹,一个“韩”字刚刚出口,就听轻灵女声传来。
“本是同门,又共历生死,自然要守望相助,韩师兄却是多虑了。”
众人闻言皆一脸愕然,刘涵还在两位女修之间瞟来瞟去,元清似早有所知,毫不意外,只是看其神色,也像有事要说。
“灵儿……”韩红蕊看向朱灵儿,神色复杂。
韩东兴如释重负:“既有朱师妹开口,那我便可放心离去了!待诸君得胜归来,韩某必扫榻相迎,告辞!”
王庆一抱拳,郑重说道:“韩兄放心,以你我二人交情,某家绝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