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时日后,先福郡边界。
云翼珠内,一截不知名兽角浮在半空;元清并指作剑,凝练剑气如银毫细笔,刻写于七寸之间。
半个时辰后,剑气尽敛,少年拿过兽角,长舒一口气。
“应该可以了。”细细查看了几遍,其如是自语道,随后掌心银芒一闪,现出一堆其他材料,有兽骨,灵木,宝矿,还有法器碎片,足有三四十件。
而这堆材料上都印刻着一道相同符文,简单朴素,正是元清这段时日所做之功。
这三十多天来,无论怎么变换气息,隐匿身形,灵觉之上,总有一道目光挥之不去,时不时就向其扫来,反查过去,偏又无迹可寻,这不禁令少年颇为恼怒。
思虑再三,其终是想出一法。
所谓藏形匿迹之术,无非就是以自身法力,编织灵力外壳,或混同天地元气,以达遮蔽神念之效;或趋光化影,为视线所不查。
法门之间只有高低之分,并无机理之差别。
是故,元清打算以庞然大阵覆盖十余里方圆,迫使那暗中窥视者显形。
当然,以其眼下这阵法造诣,加之所用材料又俱是些边角料,此阵激发之后,至多只能维持一炷香左右,且功能单一,只有扰乱天地元气之用。
不过有这片刻干扰,少年相信,出其不意之下,定能让那窥视者漏出些马脚,也足够自己找到其人所在。
“果然,还跟着......”过了些时候,元清灵觉上又有预警,心中暗道。
放出神念,象征性扫了一圈,其默默选定了一处地点,随后收起云翼珠,转为剑遁,向那处疾行而去。
里许路程,须臾便至,却是一处阴暗山坳,满是低矮灌木。
剑光穿林而过,一转直上,进而向东,消失在云层间;密林深处,一根兽骨径直插在地上,无声无息。
往后十余日,元清就这般四处布阵,终于在一座荒山之顶,其不动声色,放下一柄断剑,也是最后一支阵器。
随着一声敕令,濛濛灰光一闪而过,方圆十余里,元气骤变!
仿佛投石入水,但见神念感应之下,阵阵波纹在天地间荡漾,引得各方灵焏跳动,一片混乱。
而在这混乱之中,有一处灵气极为稳固,就在元清后方里许,十分突兀。
于是剑起,没有丝毫犹豫,元清使出身剑合一之术,呼吸间便来至那处灵气上方,狠狠一斩而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大喊道:“且慢!”
随之一道人影激射而出,刹那间便遁至百十丈外。
与此同时,一只杏黄圆钵凭空出现,并在眨眼间长至磨盘大小,发出晶光莹莹,浑厚如壁。
下一刻,巨剑斩在圆钵之上,只是微微一顿,便一穿而过,将之两分。
紧接着一阵灵光爆发,却是一辆白玉飞车虚空显形,裂为数块,簌簌落下。
而后一声清鸣,元清解去剑术,御剑傲立虚空;而那人影也未离去,脚踩一方三色莲台,不停啧啧称奇。
“我说元兄,我知道你剑术犀利,但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人影一脸惋惜,看着漫天残骸说道,正是陈木。
元清闻言一声冷哼回道:“哼,陈兄真是好兴致,在这荒郊野岭,不声不响,暗中跟了元某四十余天,不知到底有何贵干!”
“这个,咳咳......”行迹败露,陈木略有尴尬,轻咳了几声说道:“我这不是看元兄远在异地,怕万一时运不济,遇上些什么麻烦,隐在暗中,好出手相助嘛。”
“就不劳陈兄费心了。”元清冷冷回道:“还有,元某一向对那阴险小人最是厌恶,若有下次,莫怪元某剑锋锐利,不认人!”
说完大袖一甩,放出云翼珠,就欲先行。
话音入耳,陈木只是讪讪笑笑,不过随即念头一转,又急忙喊道:“且慢!”
元清闻声而顿足,却听陈木问道:“若是在下没猜错,元兄可是要往镜天宗方向去?”
“元某何去,与陈兄无关。”元清依旧冷冷说道。
“元兄此言差矣,”陈木呵呵一笑回道:“在下是想告诉元兄,那镜天宗如今可去不得。”
语出,元清置若未闻;陈木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想必元兄也是知道的,如今那镜天宗正和风月谷交战正酣,这时候有外宗弟子前往,必然视为挑衅,轻则驱逐,重则就地格杀,元兄又何必执意犯险。莫非有什么缘由,非去不可吗?”
见元清仍旧无动于衷,陈木又说道:“好吧,先前暗中窥探一事是在下错了,不过元兄也毁了陈某浑金钵和白驹飞车,也算是扯平了吧。陈某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跟着元兄也只是想看看有无快速返回玄元之法罢了。”
此言一出,元清终于有所意动,略一思量后回道:“这么说,陈兄也被困在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