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劳苦功高,居功甚伟,哪有什么过错?人员的伤亡本就是战争所难以避免的,死去的兄弟是为了大昭的社稷,死得其所。若真有错,那也是我等的渎职。”
再一人叩首,经过思量,想出了一套自以为妥帖的说辞。
“你...在说些什么?!”
大将军不敢置信,他循声看去,一个平日里得他宠爱的少年正直挺起腰板跪着,脸上是浮夸的演技,沉痛的表象下隐藏着掩藏不住想要得到赞赏的期许。
“你...畜生!”
大将军怒了,怒发冲冠!他一挺身,用内劲震开身旁的附庸,手腕一抖,长剑调转方向,向着那“可恶”的年轻人挥砍而去。
“不要!”
那年轻人哪料到会如此,霎时脸色煞白,连忙爬起,哭喊着“节节后退”。
“将军,我一片忠心,皇天可知,日月可鉴呀!”
那人一边“落荒而逃”,一边嘶吼着辩解。早前“端庄”的上流姿态丢了个彻彻底底,失了荡然无存。
他作为大将军的宠信,又与大将军有些微薄的亲缘关系,靠着聪慧(溜须拍马),颇受“关照”。
这一次,他本以为是讨好的绝佳机会,哪料到,竟是触到了逆鳞,自寻死路!
大将军是个狠人,从平民一步步走到朝堂正中,在当世,明面上除了“大柱国”与“天师”之外,谁能说稳压他一头?
但他虽然狠辣、权重,却是识得民间疾苦,知道苍生不易。他在军伍之中浸淫多年,早已将军队当成了第二个家,其内的每一个士卒,虽然相对于全体来说微不足道,但在他心中,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
不管是谁的命,都是珍重的!
今日煊赫于道的“神威大将军”,当年时候,也不过是扛枪持旗的小卒子。
他不容许有人把士卒当做随手可弃的糟糠。
“啊!”
一声尖叫,不知道多少人皱眉侧目。
那年轻人跑得快,哪里快的过大将军杀人无数的手中剑。
长剑染血,年轻的身躯轰然倒地。
“噫!”
身后众人,虽然嘴上不露,心中却是倒吸凉气。
“哧——”
宝剑入鞘,大将军冷冷地望了一眼尸首,面色阴沉。然后他回头,星目一扫,齐刷刷一片跪倒。
“你们...”他顿了顿说道:“若有人像他一样作贱我们的将士,下场一样。”
“是!”
应答之声,比钟鼓还要响亮。刚才还一脸沉痛,乃至于涕泪纵横的人们马上又换上了一副坚定不移、慷慨激昂的样子......
芷阳城。
相距瞿峡并不太远,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老天难得地赠下一些阳光。
徐胜昂着头,眯着眼,出神地“望”着太阳。
“这个样子,眼睛不会痛吗?”
青衣少女就在徐胜的身侧,仔细看去,竟有两人跟在青衣少女的身后,同时,二把明晃晃的架在她脖子上。
既然是人质,自然要有人质的样子。虽然这样,意义并不大。
“我...”
徐胜欲言而又止,扭转脸去,青衣少女的面容,依旧那么灵动。
“我怕以后很难再见到这样的太阳了。”徐胜沉思一阵儿,终于缓缓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屁话!”青衣少女面上微怒,不过旋即又展颜一笑:“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又俘虏了一位绝色美人,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高兴?”徐胜喃喃,而后苦涩一笑:“虽说胜了,但怎么赢的,我自己清楚;况且,谁能担保以后无忧,谁又能被所谓的胜利冲昏头脑,从而无视我芷阳的损失?至于你...”
徐胜说到此顿住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是不是绝色尚且不论,可将你放在我身边,名义上被拘束,实际已超脱掌控。”
“喂,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是不是绝色尚且不论?就是不认同呗。再说了,我是俘虏呀大哥,什么叫超出掌控,我不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吗?”青衣少女放声连珠,气鼓鼓的样子分外可爱。
徐胜看着,难免心中一动,索性,他别过头去,强忍着,不再看。
他知道,青衣少女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信。她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层出不穷的古怪术法,还有着他难以望其项背的聪颖大脑。
与这样的人接触、博弈,少与之交流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不愿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