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是闹哪样……齐平眼皮狂跳,被这情况搞懵了。
才离开多久?
伯爵府就成了这般模样。
战斗的双方是谁?
洪庐怎会在此处……还有,最关键的是,武功伯被抓了……
冷静……冷静……齐平只觉头脑爆炸,原本清晰的案情,成指数级复杂了起来。
这背后,有事。
“洪庐?你怎么在这?”余庆茫然开口。
洪千户笑了笑,眼神复杂:“具体不好说,到时候,你找司首问去吧。”
抛开凌乱的余庆,洪庐瞥了眼血葫芦般的林武:“呦呵,抓回来了?”
顿了顿,他皱眉,说:“不对。”
说着,他上前一步,大手在一动不动,似是昏厥的林武身上摸了摸,沉声道:“死了。”
死了?
齐平、裴少卿、蹲点锦衣三人愣了。
洪庐皱眉:“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强行提升过实力?内腑衰竭、生机逸散、气海破碎……典型的反噬症状。”
见三人点头。
洪庐摇摇头,神情复杂:
“跨大境界的法门,哪有全无代价的?尤其,反噬后又无保命手段,何其愚蠢。”
齐平张了张嘴,只觉这短短时间,事情接踵而至,变化的太快。
自己追捕了好些天的林武,那个谨慎、狡猾、隐忍而凶悍的连环杀手,在上演了此生巅峰的一战后,无声无息,死在了这个夜晚。
而本该是受害者,却形迹可疑的武功伯,稀里糊涂,被衙门抓捕。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齐平问出了心中疑惑。
裴少卿与蹲点校尉,也一并望来,眼中带着渴求。
洪庐沉默了下,摇头说:“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
顿了顿,又道:
“此案就此结束,你们无须再查。恩,这是镇抚大人的命令。”
旁边,风中凌乱的余庆闻言,看了他一眼,说:
“我会找司首问的。”
洪庐无语,心说我还能骗你咋的。
“罢了罢了,我还要回去复命,你们散了吧。”洪庐摆手,领着手下锦衣,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返回衙门。
羽林军们全程吃瓜,也不敢说话,闷不吭声,开始封锁大宅。
彼此间,交换眼神,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大人……”齐平看向余庆。
后者沉默了下,说:“你们也都辛苦了,回家休息吧,不必值夜了,明日准你们半日假,下午再来。”
三人面面相觑,抱拳称是。
……
镇抚司后衙。
杜元春便宿在此处。
虽已夜深,这位近来处于风口浪尖的重臣尚未入睡。
坐在屋内,手捧书卷,茶香袅袅。
当洪庐迈步赶来时,似早有预料,不急不缓,抿了口茶,方道:“情况如何?”
洪庐不敢隐瞒,当即将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这,是此案中,出现的第三封信。
杜元春接过,打量一阵,并未阅览,只是起身,平静道:
“备车,本座要入宫面圣。”
洪庐吃了一惊,心说,都这般晚了,陛下恐已歇下。
究竟是何事,要自家大人连夜进宫?
……
……
“来人止步。”
内城大门入夜关闭,但侧门是整夜有人值守的。
当看到城内一马行来,守门士兵呵斥。
齐平策马靠近,随手丢出腰牌:“本官要出城。”
士兵简单查验,双手递回,恭敬放行。
“哒哒哒。”
毕竟是京都,虽已夜深,外城街上仍有车马行人。
齐平坐在马上,心事重重。
洪庐说,案子已经结束,不必再查,可他心中却憋闷的很,没有任务结束的轻快。
只有满腔的疑惑与沉重。
林国忠案……林武复仇……武功伯府被屠……镇抚司抓人……
齐平无比笃定,诸多事件后,必然有一套他尚未了解的逻辑,而这桩突如其来的案子,或许,也早在某些大人物的计算之中。
作为小人物,他可以置之不理。
但心中,却始终想弄个明白。
忽然,他被一阵热闹吸引了。
齐平扭头,望见不远处桃川河上,灯火灿烂,一艘艘画舫楼船,花枝招展,隐有丝竹管弦,饮酒作乐声。
越是深夜,这烟花之地,便愈发热闹。
齐平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纵马奔行过去,不多时,望见了一艘眼熟的楼船。
那是金风楼花魁栖身的船。
许是因王显被杀的缘故,那艘楼船极为安静,就靠在岸边,没有饮酒作乐的客人,与其余船舶,格格不入。
齐平靠近时,却听到,船上有琴声传来。
有人抚琴。
琴音中,有歌声传出:
“莫听穿林打叶声……”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齐平惊讶。
那歌词,竟是他写在书院的定风波……这词牌,本就配有曲子,却不想,竟流传到了烟花地,被人唱了出来。
只是……那歌声中,却并无诗词应有的洒脱,闲适,反而,哀婉清冷,如泣如诉。
齐平心中一动,眼眸中,闪过一缕精芒,下马登船。
很快,惊动了丫鬟。
后者惊讶,正要开口,却被齐平抬手止住,迈步朝楼上走。
船上的人是识得这位年少的校尉大人的,不敢阻拦,甚至伶俐地走远了。
“珠儿,有事么。”
屋内,许是听到脚步声,琴声停下,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
齐平推门而入。
只见,小阁内,花魁陈妙妙一身素白纱裙,独自坐在矮榻后,一双素手按在琴弦上。
四目相对。
“齐大人……”陈妙妙略显惊慌,飞快抹了下泪痕,柔柔起身:“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说着,殷切地扫榻相迎。
齐平露出笑容:“不必客气,冒昧来访,还望见谅……林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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