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很安静,齐姝在房里呼呼大睡,补觉,范贰倒是撑着黑眼圈,爬起来,刚点了灯,打着哈欠推开房门。
“不再睡会?小心猝死。”齐平见状,提醒道。
范贰笑呵呵的:“睡不着啊。”
昨晚的一切,都刺激的他兴奋难眠,晚上回来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捧着亲王手书,笑得像是二傻子。
齐平都担心,他步了“范进”后尘,笑疯过去。
不过,说起来,亲王提字,是他也没料到的。
难道是安平跟他老爹说了?下回问问她……齐平暗忖。
“对了,我想把你那些诗集结,刻印成一本诗集,你看如何?”范贰问。
齐平挥挥手,浑不在意:“随你。”
……
齐姝没起,就没早饭吃,齐平去附近早点摊对付了一口,怀着八分忐忑,骑马赶赴衙门。
“今早有朝会吗?”到了门口,齐平朝人打探。
得知有后,他心中一沉,焦虑起来。
诗会打击了天下书楼,但危机尚未解决,徐士升能否倒台?自己又会落得个什么惩罚?
一无所知。
“感觉比等高考成绩还焦虑。”齐平叹息,昨夜的喜悦散去,剩下的只有忐忑。
进了院子,人还没到齐,等了会,余庆才到来,照常点卯。
一切照旧。
诗会的影响,还没发酵开,但其实,主要影响还是在读书人圈子里,镇抚司一帮大老粗,也不怎么关心。
大家看重的,还是他破案的能力。
果不其然,整个上午,来了好几拨人找,都是其他堂口的锦衣,找他帮忙差卷宗漏洞。
“不让兄弟你白忙,查出来,功劳分你一份。”锦衣们说。
齐平心说,可我明天可能就被革职了……算了,同僚一场,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送人情了。
于是,一个上午在焦虑和忙碌中度过。
中午时候,齐平终于得知了早朝上的消息。
“徐士升停职查办?司首被罚了半年工资?那我呢?……哦,我这个小虾米,皇帝懒得提。”
齐平心情复杂,不知道这结果,算好,还是不好。
“头儿,司首还没说怎么处置我吗?”他问道。
余庆摇头,也有些迷糊:“没说。”
行吧……齐平咂咂嘴,就听余庆道:
“对了,还有个事,洪娇娇申请暂时调到我手下了,今晚轮到你和少卿巡逻,你俩带带她。”
“啥?”齐平一脸懵逼。
……
……
镇抚司衙门,归属禁军序列,也会负担皇城部分区域巡逻,只是并非主要工作。
偶尔才轮到。
这点,齐平进衙门当天,裴少卿便说过。
夜晚。
齐平、裴少卿、洪娇娇三人,穿着锦衣,配着腰牌,腰悬绣冬刀,慢悠悠,走在皇城的街道上。
皇城,位于宫城与内城之间,由宗庙、部分官衙、内廷服务机构、仓库和防卫等建筑,以及园林苑囿构成。
夜风轻柔,天空有些晦暗,空气潮湿闷热。
皇城大街,青石板铺路,极为宽敞,视野开阔,三人可以看到附近巡逻禁军的火把,以及,远处,黑夜里,极为醒目的道院危楼。
宛若火炬,金碧辉煌。
这是齐平,第一次望见道院……虽然只看到轮廓。
“说来,你为啥调过来啊,还有,我一直很纳闷,你爹不是洪千户吗,怎么在李千户手底下做事?”
转了一圈,三人停下休息,齐平好奇发问。
背负大斩刀,马尾垂到腰际的飒爽刀妹抱着肩膀,扬起下巴,说:
“这你都不懂?避嫌啊,所以才不能在我爹手下。”
“至于调过来,我乐意,你管。”
语气就很傲娇。
齐平翻白眼:“不说拉倒。”
洪娇娇看了他几眼,见少年不问,憋得有点难受,哼了一声:
“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齐平笑呵呵接梗: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洪娇娇与裴少卿愣愣地看他:
“你在说什么。”
“没……卧槽,飞机。”齐平摇头,突然,若有所觉,抬头望向夜空。
只见,冰冷深邃的天穹上,倏然划过一道青光。
宛若流星,自外城南区奔来,越过内城、皇城两道城墙,自三人头顶划过。
这是什么……齐平正要问,忽而,几滴“雨水”落下,好巧不巧,洒在眉心。
他愣了下,用手一抹,只嗅到浓郁酒香。
……
天穹上。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衣不蔽体,赤着双足,醉眼迷蒙的年轻女子趴在一只巨大的葫芦上,绝美素颜上,是醉酒后的酡红。
破空飞行,狂风卷起残破衣袍,浮光潋滟,波澜起伏。
她直挺挺,越过皇城,划过一个抛物线,准确坠落在道院中央,那危楼之上。
“彭!”
白雾弥漫,大葫芦收缩成半个巴掌大,女子趴在地上,似被惊醒,半跪着撑起身体,揉着眼睛,看向前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嘟囔:
“糟老头子?还没睡呢,年纪大了要留心养生,夭寿啊。”
道门首座声音无奈:
“山雨欲来,睡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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