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略有些仓促,景王身披龙袍,祭祀过太庙,完成登基大典后,凉国便正式迎来了新的主人。
年号随之更易,永和十一年,变成了“景隆元年”。
是的,景王的年号乃“景隆”,自此,再没有景王,只有景帝。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京都城中喜气洋洋,可皇宫内,却仍旧肃杀。
……
华清宫。
当长公主永宁醒来时,天色尚未透亮,她却没了睡意。
这两个月来,永宁时常失眠,人也憔悴了许多。
自除夕夜后,永宁便被禁足在了华清宫内,一应所需照旧,只是不许离开。
起初的一段时间,她频繁要求面见陈景,或者安平,或者王妃……但屡次被拒后,便没再要求什么。
仿佛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与情绪崩溃的皇后不同,永宁虽时常一坐便是一天,发呆不理人,但却维持着相对正常的作息。
值得一提的是,自那天后,她没再穿紫衣,改换了素白宫裙。
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无形地抗议着什么。
“殿下。”门口,当永宁推开房门走出,便看到略显昏暗的宫内,侍女快步走来,显然同样是刚起不久:
“奴婢这就去催早膳。”
永宁“恩”了一声,然后又叮嘱一句:“不急。”
这才莲步轻移,沿着回廊,去了书房,仍旧是铺着如云朵般的羊绒地毯,仍旧是摆满了书籍的房间。
长公主推开窗子,吹着晨风,坐在了窗边。
秋水般的眸子望着外头渐渐亮起的太阳,听到午门方向的钟声,满是书卷气的脸庞上,爬上了一丝哀愁。
“殿下。”
过了不知多久,当永宁再次回神的时候,看到贴身女官已经出现在门口。
手中照旧捧着记录早朝的折子。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在前两日,景帝登基后,对这边的管束便松缓了些,虽然长公主仍旧无法轻易出门。
但底下的下人,可以一定程度离开。
景帝也没有限制她了解外面的情况。
然而终究是不同了。
“念吧。”永宁轻声说。
“是。”贴身女官念着早朝诸事,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如今景帝做的很多事,都不会放在朝堂上讨论。
比如,北方传回来的一些消息。
又比如,对一些人的秘密处决。
还比如,已经搬进皇宫里,住进了东宫的那个男孩,恩,虽然很多人都知道那是未来的储君,新的太子。
再比如……因病去世,医治无效的“太后”……
这些天,皇宫里发生了不少变化。
皇后搬去了冷宫,一下子从后宫之主,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透明人。
王妃成为了新的皇后,安平郡主晋升为公主。
那名诞下太子的,身份低微的女人,则册封贵妃。
太子拜王妃为母。
黄镛家族里的女儿前两日抬进了宫里,同样获得了贵妃的头衔。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又何尝不是?
唯一特殊的,只有一位胡贵妃,头衔未动,宫中侍者们私底下会传,景帝想要“继承”皇兄的妃子。
这从景帝几次三番前往延禧宫,可见一斑。
但有趣的是,每次都给拦了出来。
“张尚书等人如何?”听完奏报,永宁忽然问了句。
贴身女官说:
“仍关押在诏狱,只是具体如何,却不好打探了,眼下镇抚司换了新的镇抚使,不少老人要么打压,要么调离,奴婢们也不好打探情况。”
永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北境……有新的消息吗?”
贴身女官说道:
“还是那些传言,说北境大公打着太子旗号,出兵抢占了不少城池,眼下几乎控制了整个幽州,还有冷江城,齐大人现身的事,也有传言,不过朝廷的说法,则是威武大公勾结外族,拥立假太子,齐大人斩杀神隐的事,也只说是谣言。”
最近,有关于冷江城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至于“舆论战”,因为时间还不够,尚未正式发酵,但已经开始有了苗头。
朝廷方面,应对的方法简单粗暴:一切都是蛮妖的阴谋。
永宁冷笑一声:“陈景会后悔的,他迟早会看到,齐平会成为他的噩梦。”
这时候,外头突然有宫女前来:“殿下,安平公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