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看了她一眼,随手扯过放在马车里的一张薄毯,用他自己也没发现的轻柔盖在了她身上,便骑上了一旁的黑色骏马,冷声道:“走!”
苏德连忙也骑上马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咱们现在要去哪里?皇太子先前不是传信主子,让主子留下来帮成王稳定局势吗?咱们短期内无法离开京城罢。”
“先不离开京城,回我们的下榻处。”
牧仁淡声道:“方才影卫给本王传了消息,京城的情况基本稳了,俞九清他们要不是束手就擒,要不就是拼尽全力逃离京城。
看他们那边做的准备,要在今晚把他们抓住不太可能。
他们今晚会带人逃离京城,接下来,才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如今就怕成王那鼠目寸光的家伙以为把他们逼得逃离了京城就是胜利了。
若他当真是这么想的,他也只能拍手称赞他皇兄当真找了个聪慧的盟友了。
苏德应了一声,眼角余光瞥了瞥跟在他们旁边的马车,道:“那主子想如何处理沈夫人?主子若是把沈夫人藏在京城,迟早是要被成王发现的……”
“谁说本王会一直把她藏在京城?”
牧仁嗤笑一声,看着马车的眼神深邃而沉静,道:“皇兄只是让本王协助成王稳定局势,但本王不是说了,京城的局势这两天就能稳定下来。
过两天,等俞九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成王那厮身上时,再启程回大凉也不迟。”
苏德立刻明白了。
主子先前派人调查过沈夫人,自是知道俞相是多么宠爱重视自己这个夫人,甚至为了她,一剑把瑞王砍了。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今天响应成王的号召赶往京城的将士也不会那么多。
知晓自己的夫人不见了,俞相定是会用尽一切方法寻找。
而今晚站在明面上和俞相对峙的人是成王,俞相的矛头也定然会先指向成王。
等他们两个斗起来,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带着俞相夫人离开了。
当然,如果主子非要今晚就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只怕主子要在京城多留几天,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俞相夫人好好休息几天,再做好准备才上路罢。
苏德忍不住又默默地瞥了那辆马车一眼。
唉,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只希望,不管主子想做什么,都如愿以偿罢!
圣上十五岁生辰宴这晚的宫变,让大齐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晚,俞相俞九清和魏其侯江成熠率领着一众兵马逃离了京城,与忠于他们的军队汇合,最终攻占了离京城有五个州之隔的陈州、益州和滨州三个州,占地为王。
而年仅十五岁的圣上以及皇太后,则在当晚的事变中被敌军所杀,其中,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目睹了,皇太后是俞相夫人所杀。
被流放达十年之久的成王在这危机动荡的时刻带领大量兵马强势回归,在第二天便宣布登上帝位,并下令以谋反罪讨伐俞相一伙。
至此,安稳了不到十年的大齐,再一次乱了。
五天后,一辆宽敞低调的马车缓缓离开了京城,大凉的云王骑马走在前头,所到之处,所有士卒都对他恭恭敬敬,恭送云王离开。
苏德跟在自家王爷身旁,一脸佩服地道:“王爷,事情进展全被你猜对了!据说这几天,宫中抓到了无数批探子和刺客,都是冲着成王来的,有一回成王差点着了他们的道,这些天都窝囊地窝在宫里不敢到处跑呢。
明知道派出去的人很可能只是白白牺牲,减损自己那边的战斗力,俞相还是一批又一批地派过去,显然是急了。”
牧仁淡声道:“本王让你散播的消息散播得如何了?”
“好得很!”苏德立刻重重点了点头道:“成王也是被俞相的疯劲搞怕了,直接派人给俞相那边传了口谕,说沈夫人确实被他手下的人杀死了,让俞相有胆子就别继续出那些个阴招,堂堂正正带兵与他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