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梦认为那些灰雾是幻觉之后，她突然看到，灰雾深处有一幢幢高楼出现，转眼间，她仿佛置身于一座城市里，只是这座城市被浓雾笼罩。

紧接着，浓雾弥漫的街道中，竟然出现了道道模糊的影子，就像城市中有路人行走。

见此异状，音梦更是认定，这些灰色的浓雾，城市以及行人，都是幻觉。

“不过，居然能够制造这么大型的幻境，也不简单。”

音梦留意四周，看到雾里不时有人走了出来，这些人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就像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朝音梦投以古怪的目光，像是奇怪为什么音梦会在城中拨剑。

一些幻影甚至做出受到惊吓的表情和动作，音梦就看到一个母亲连忙护住两个孩子，然后拉着他们远远地绕开自己。

“非常精细的幻境，就连幻影的表情和动作都表现出来，不过，在沙漠里造出这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的场景又有什么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手，眼前所见只是幻觉？”

音梦微微皱眉，心想如果是她的话，会让幻觉和当前的环境结合，造出一个真真假假的场景。而不是在沙漠里制造出一座城市环境，从而被人轻易察觉拆穿。

可以她对天阳的了解，她觉得天阳不应该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她随既想到，眼前这些路人里，很可能其中一个是天阳本尊。

天阳能够利用现在这个场景，将自己藏身于某个路人幻影里，然后在接近目标的时候发动攻击。

毕竟，这是利用眼下这个场景的最优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音梦又感觉到异常。

气场。

她身处的街道里，竟然出现各种各样的气场，这些气场都非常微弱，却各有不同。

小孩的气场比较单纯，干净。老人的气场带着混浊的味道，男人的气场较为强烈，有着隐约的侵略性。女性的气场则比较柔和，且不时变化。

音梦‘咦’了声，她相当信任自己的感知，并且现在她运用着‘满’，这个星蕴技巧能够提升感知的精度，可以分辨出许多‘细节’。

“难道说，这座幻境，还可以影响到我的感知？”

“若非如此，又怎么解释这么多具备不同细节的气场，总不可能这些是活生生的人吧？”

音梦越是在这浓雾弥漫的场景里呆久，就越觉得可怕，这座幻影如果连感知都可以影响的话，那它就太可怕了。

连感知也不能信任，那么，在这座幻境中，又如何区分得出真假？

她生出了退意，她想离开这座幻境，当她这么想时，音梦自然地做出后退的动作。可她却发现，自己并没往后走，反而向前进，更加深入街道，并且差点跟一个年轻人的幻影撞上。

“怎么回事？”

音梦看向自己的脚尖：“我刚才是想要后退，怎么会变成前进，难道连我的感官也开始受到影响了？”

她试着举起手，结果发现手臂一动不动。

她尝试向前走，结果变成了往后退。

她转向左侧，结果转向了右方。

她想一跃而起，结果身体蹲了下去。

音梦额头冒出汗珠，她大脑下达的指令和身体做出的动作全然相反，就连体内的星蕴，也开始有点不听指挥。

“这不可能。”

“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幻觉，能够影响到大脑，更别说星蕴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声音便从头顶传来，音梦抬起头，看见自己身后一座大楼的高处突然炸起火焰。

赤红色的烈焰从个个窗户里喷了出来，身边的路人幻影当即惊呼尖叫，并且抱头逃蹿，制造出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

上方大楼发出呻吟，似乎刚才猛烈的爆炸破坏了楼体结构，它为之倾斜，当即在街道上制造出巨大的阴影。

音梦就在这片阴影里，她看到大楼拦腰断裂，轰然下坠。她听到了重物破空的呼啸，感受到狂风吹过脸上，哪怕她知道是幻觉，但大脑却发出尖叫，提醒她避开。

就在这时，一些细碎的石头砸在她的护甲上，本来音梦以为不会有任何感觉，可却看到，它们落在斗气护甲上，竟然产生的碰撞，它们被护甲上的斗气震碎。

同时从护甲传来的反馈里，音梦确定，刚才自己确实被这几颗石头砸到了。

难道这不是幻觉？

如果石头是真的？

那么头顶上即将落下的大楼？

这一刻，音梦再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只好提振星蕴，生出一剑切开大地的念头，却看着自己抬起手，‘小楼夜雨’遥遥一划，顿时头顶上那砸下来的楼体间出现一道银色的虹光，大楼随即被斩开，破裂成无以数计的碎片，如同陨石般砸向四面八方。

就在这时，音梦的眼角处，突然看到了一把锈红斑驳的长刀，然后那从半空掉下的，大大小小的楼体碎片逐渐虚化，消失在了浓雾里。

大楼消失了，人群消失了，城市也消失了。

最后，那闪烁着银色星辰的灰雾也渐渐散去，片刻之后，音梦重新看到了沙漠，看到架在自已脖子上的长刀收了回去。

女骑士的粉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她知道如果是在真正的战斗里，她现在已经死了。

转过身，音梦看着微笑的天阳，沉声道：“那是幻觉吗？”

天阳收起‘血饮’，微笑道：“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