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谁能想到,混迹在越州江湖中的乌合之众,会在七闽道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更在这水天泽国里倾城掠地。
只不过,一想到困于此界,归期渺茫,众人又难免有些寂寥。
酒过三巡,气氛终于热闹了些,洛轻亭与程荃两人,便将这一个月来,如何攻下的梁州岛,全都细细道来,张瞎子也在一旁不时补充。
说起梁州水战,那份惊险,即便在步安听来,也不免咋舌。
说着说着,洛轻亭忽然轻声感慨:“假如大伙儿都在就好了……”
此言一出,气氛又为之一滞。
步安见状,便摆手挥退了守在一旁伺候的十几位宫女,接着沉声说道:“我已有破阵之法,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众人闻言大惊,假如这话是在旁人说来,恐怕还存疑,可步爷一言九鼎,何时骗过大伙儿。
洛轻亭喜极而泣道:“步爷是几时想到的法子?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呢。”
步安环视一圈,见张瞎子与洛轻亭最为激动,其余阵修,虽然也喜形于色,倒还不至于一时失态——想来是因为张瞎子与洛轻亭在这世上都有挂念之人,而七司一众道修,几乎全是孤家寡人。
“出阵之事,我自有安排,不必着急。”步安笑着摇摇头,“眼下却有一桩喜事……”
说着,他便将一直放在脚旁的木箱抱上了桌子。这木箱打一开始便放在步安脚下,众人却是这时才留意到。
步安打开木箱箱盖时,程荃往里瞥了一眼,只一眼,面上便露出了骇然之色。
“九天缚龙阵!”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上古阵玄,传说已失传了一千多年,怎么会在这樱洲国存有完本?”
“百里玄冥神隐阵……”陈尉也往木箱里瞥了一眼,当场被差点被吓到。
步安先前见这些阵玄名字唬人,就猜到它们绝非凡品,此刻见到众人反应,愈加笃定这些始皇费尽心机,特意留下的阵玄,个个惊世骇俗。
他本人不是道修,更不懂阵玄,私藏着它们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一股脑儿全拿出来,让七司阵修研习。
而当他一本一本,将总共三十册阵玄总谱从木箱中取出时,众人已呆若木鸡。
“步爷……便是阵玄天才,穷极一生,也只能精通其中一二。”洛轻亭面对这么多只闻其名,从未想过此生能够亲眼得见的阵玄总谱,呆呆说道。
步安闻言笑笑道:“我猜也是这样,所以你们今天只能挑一册留下,其余的都还给我。待到你们一同研习,略有小成,再问我要第二册,免得贪多嚼不烂。”
“步爷这法子自然是好,”陈尉挠着头叹道:“只是突然见了这么多宝贝,我都不想出去了……或者咱们可以在阵中多留些日子,待到七司阵玄甲天下,再破阵而出。”
“那不得一辈子都留在阵内了。”洛轻亭傻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步安任凭众人翻阅书册,自顾自坐下,随手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嚼着,半晌才笑着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