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常晋常掌柜来了。”
管家通报。
常百业与侯浅浅对视了一眼,让人快请。
常晋走入房中,见过礼之后便开口道:“沈家有了动静,伙计打探得知,沈家将向北迁移一部分买卖。”
侯浅浅咯咯笑道:“这沈一元果然是不简单,在朝局尚不明朗之前,竟开始了动作,看来这聪明的商人,不止夫君一个。”
常百业啧啧两声:“沈一元如此安排,怕也是看穿了朝局。”
侯浅浅有些感慨:“商人的嗅觉可比朝臣要敏锐的多。”
常百业摇头,并不认可侯浅浅的话:“不是商人的嗅觉比朝臣敏锐,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早就看明白了,只不过他们不得不反对罢了。”
“为何?”
侯浅浅有些疑惑。
常百业拿出一枚铜钱,手指弹起,伸手从半空中抓住铜钱:“朝堂上官员的争执与反对,可不是争的正反,而是铜钱本身。”
一切都是利益!
支持是利益,反对是利益,沉默也是利益。
所有的声音,都来自于利益,也终究落在利益之上。
“大管事,不好了。”
管家跑了过来,递来一份文书。
常百业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连忙拿起文书看去,顿时如五雷轰顶,面色苍白:“这,这,曹叔糊涂啊!”
侯浅浅微蹙眉头,接过文书看了看,也不由地吃了一惊:“曹叔怎么会办出这种事?这不是授朝廷以柄!”
常晋看清文书上的字:
曹有山、周大匠、梁文星等一干商人,出入辽王、珉王、代王府,游说三王反对迁都!
常晋擦了擦冷汗,这群人到底是不是疯了,朝廷的事他们也敢直接参与其中?
常百业擦了擦冷汗,咬牙说道:“曹叔在英烈商会中挂了名,前段时间工部问询京杭大运河相关事宜,他更是出尽风头,认为这是晋商走上朝廷的大好机会,与工部侍郎黄福走得很近,又巴结三王,眼下刚将诸多买卖与生意迁至京师,他自然是不想朝廷迁都!”
侯浅浅跺了跺脚,心急如焚:“他不想迁都?他这是找死啊!往日的聪明人,怎么就犯了如此大错!”
曹有山想怎么死,侯浅浅并不担心,但问题是曹有山是八大晋商之一,与常家、侯家关系非常,更是晋商商会的重要人物,他出了问题,必然会牵连到晋商商会,波及到所有晋商!
常晋也不敢想象,一介商人,现在竟想要妄图影响国策,还去三王府邸游说,这简直是不可想象!商人你就好好经商,朝廷的事是你能参与的吗?
自己一个小小的掌柜都清楚这个道理,他作为大晋商,竟然不懂?
常百业走了几步,又烦躁地走了回来:“晋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最重要的是拦住他们,让他们即刻收手!”
侯浅浅忧愁地看着常百业:“收手?还能收得住吗?我们的伙计都能发现,朝廷安全局发现不了?御史发现不了?这事一旦捅到朝廷中,几年新商之策都将化为乌有,我们商人也必会回到洪武朝啊!”
常百业面色中带着挣扎,侯浅浅说得是有道理的,朝廷松绑商人,是希望商人好好办事,做买卖,调运物资的,而不是培植出商人力量来影响朝廷决策的!
想要影响朝廷决策,必须在朝廷中有自己的人,可三王不是自己的人啊,他们姓朱,是朱允炆的人!
“该死!”
常百业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
若朝廷以此为借口,勒紧商人脖子上的绳索,那晋商还有得玩吗?就说八大晋商,失去了出关权,生意还怎么做?失去了山西的矿产权,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