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掌柜摇了摇头:“在没有收到足够的货物之前回不去。”
姜中清楚眼下的情况,直接返回大明是不太现实的,大东家的任务必须完成,可不回去,该怎么将消息传出去?
“对了,掌柜的,咱们没必要回去啊。”
“何意?”
“掌柜的忘了,东海水师的郑准郑指挥使过两日就会来松京啊。”
姜中连忙说。
大明将官或使臣每抵达一次松京,松京都会提前三日通报,一是彰显王城威严,二是确保秩序,三是显得重视。
郑淮确实要来松京与李芳远会谈,具体谈论什么,为何而来,姜中、郭掌柜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水师能将消息在最短的时间里传报京师。
郭掌柜笑了,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该怎么接近郑指挥使……”
郑淮确实来了。
大明租用朝鲜的济州岛,兴建大型码头与仓库,需要保持与朝鲜高层的沟通,大明船匠进驻朝鲜船厂,水师的人也应该来看看,确保自己人没有受欺负。
郑淮看了看身旁的护卫禹铸,不由地笑道:“堂堂安全局千户,竟给我做护卫,当真有些梦幻。”
禹铸苦着脸:“指挥使莫要取笑我了,咱犯了错,被皇上撸了职务,发配到水师,现在就是一寻常护卫。”
郑淮严肃地纠正道:“你可不是被发配到东海水师,而是被调入东海水师!你小子懂什么,皇上这是器重你,给着你机会让你早点立功。”
禹铸哀叹不已。
自己可是辽东安全局千户,也是倒霉,只不过是和纪纲喝了几顿酒,说了一些话,就犯了错,一下子被打成寻常军士。
听说纪纲竟胆大到刺杀太子,阴谋夺取安全局的地步了,也就是事情败露得早,否则自己迟早会被纪纲送到菜市口去!
“朝鲜官员来了,我们走吧,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十月要忙了。”
郑淮说完,大踏步上前,笑着迎上了朝鲜官员。
李芳远十分重视大明,哪怕前来的是指挥使一级,完全不需要自己出面,李芳远还是亲自招待了郑淮,过问济州岛港口的建设问题,大气得表示:“若有困难,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全力支持。”
郑淮理解李芳远的坚定,因为他没有其他选择额,只能坚定地跟着大明走,周围没有任何力量他可以借助。
这样也好,做大明的死忠,总好过做大明的死敌。
郑淮不失礼节地回道:“劳大王过问,济州岛港口修筑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若说麻烦,确实有些。水师都督府已得到朝廷批准,准许东海水师购置朝鲜粮食以补充后勤。若大王允许,水师方面可以按市价收粮。”
李芳远看向河仑。
河仑微微点头,认为可行。
朝鲜这两年农耕发展不错,丰收年景占多,官仓里有不少粮食,放着也是放着,卖给大明水师是好事。
郑淮笑着说:“从船厂来,听闻大王亲自见证了第一艘大福船下水,可还满意?”
李芳远哈哈大笑,很是满意:“大福船的出现让朝鲜水师终于有了远航大海的能力,我们定会谨记大明的恩泽。只不过大福船没有神机炮,多少有点……”
郑淮思索一番,开口说:“最新型的神机炮属于大明镇国大器,绝不可能外流。不过……”
“不过什么?”
李芳远有些急切。
郑淮平静地说:“不过,大明军队中有不少碗口炮,听说这些火器将逐渐退出大明军营……”
李芳远目光炯炯,举杯:“指挥使,饮胜!”
直至傍晚,郑淮才返回住处。
禹铸很是不理解:“你怎么想的,碗口炮也不应该卖给朝鲜。”
郑淮耸肩:“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级别的决策,这是水师都督府的命令,换言之,这也是皇上的命令。”
禹铸有些郁闷:“皇上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让火器外流?”
郑淮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在我看来,皇上这样做是对的。你想啊,蒸汽机铁船即将大批量出现,石头弹为主的碗口炮、将军炮根本无法伤害铁船,这个时候将这些落后的火器卖出去,还能赚点财富。”
禹铸想了想也是,铁船的防御力可比木船强多了,石头蛋能砸烂木头,可砸不烂铁。只不过这种公开做军火贸易,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是一场打劫?
禹铸打了个哆嗦,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指挥使,抓到一个潜入之人,嚷嚷着要见你,我看像是夜行人,给我令,这就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