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卫杀人也是大麻烦,所以李家兄弟和他们手下的趟子手都拿着刀子,却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直接杀人,只能是用拳脚与这些犯人近身肉搏,转眼间就乒乒乓乓的打成了一团。
见情况不妙,另外两条小船上的安布伦、乌热松和沧州武师只能是赶紧跳船过来帮忙,就在刘安云身边的额勒登保却始终没有上前动手,而是拿着武器小心保护刘安云,眼角余光却盯住了从船舷另一侧驶来的几条小船。
额勒登保的这一次小心防范终于起到了作用,乘着混乱悄悄靠近了刘安云的座船,一个男子突然在同伴的帮助下直接跳上刘安云的座船,还刚站稳就举起被叫做手铳的古代火枪,对着刘安云重重扣动了扳机!
“砰!”
苍天无眼,眼看刘安云就要罪有应得的时候,额勒登保却重重一把将刘安云推进了船舱,虽然让刘安云和船舱发生了一次沉重的亲密接触,却也帮着刘安云躲过了这致命一枪,同时额勒登保也借着推动刘安云的后坐力向侧面闪开,同样躲开子弹,手铳射出的铅丸从刘安云刚才所处的位置穿过,打中了一名背对刺客的趟子手。
“找死!”
发出了一声怒吼后,额勒登保左脚一蹬甲板弹射而出,一刀把那个措手不及的刺客砍翻在甲板上,然后又把另一个试图攀上船舷的敌人砍进了运河,独自守住了船舷这一侧。
与此同时,听到突然响起的枪声,战场经验丰富的安布伦和乌热松也马上明白情况不妙,再也不手下留情,果断拔刀砍人,象砍瓜切菜一样的把几个犯人砍翻下水,也顿时镇住了对面的乌合之众,吓得那些冲上船的囚犯赶紧跳水逃命,“杀人了,快跑啊!”
另一侧的几条小船也非常机警,察觉到情况不妙,又看到身材高大的额勒登保提刀守住了船舷,船上的水手也赶紧摇橹逃向下游,再也不敢试图登船。
看到敌人逃跑,额勒登保当然下意识的想要追赶,可是脚步刚动间,额勒登保却又强行忍住,因为额勒登保已经确认敌人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刘安云这个该天杀的缺德货,可是又不知道是否还有敌人潜伏在旁边,所以为了刘安云的安全,额勒登保只能是放弃追击,优先保护朋友。
事情还没完,虽说发了狠的索伦兵轻松驱散了故意闹事的犯人,可是既然出了好几条人命,又有犯人乘机逃走,即便刘安云现在已经是六品主事,也不得不让船队在武城码头靠岸,等候武城县衙派人来调查这件事。
顺和镖局那个中枪的趟子手非常倒霉,恰好被铅丸射中了致命处,还没等刘安云进行抢救就已经断了气,额勒登保这才心有余悸的告诉刘安云,说刺客的真正目标其实就是刘安云,全靠自己反应快才救了刘安云一条小命。
“刺客的目标是我?我得罪谁了,谁这么缺德想要刺杀我?”
刘安云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额勒登保的结论,觉得以自己的高尚人品玉树临风不可能会成为刺杀目标,不过出于对额勒登保的信任,刘安云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再接着,又仔细冷静的分析了一番后,为人狡诈的刘安云还很快就找到了重点怀疑对象,忙指着之前那条官船上的官差说道:“那些差役有问题,他们很有可能是和刺客勾结,故意挑事制造混乱,给刺客创造机会。”
额勒登保仔细一想发现也是,然而额勒登保刚想带着索伦兵上前抓人过来审问,一队武城衙役却突然来到了码头上,带队的班头大声问道:“出什么事了?谁是带头的?站出来答话。”
还是到了与武城县衙役交涉的时候,刘安云才知道带着犯人闹事的官差姓夏,是临清州州衙门的班头,奉命来武城县把一些重罪犯人转运到临清州的牢房关押。
让刘安云更加愤怒的是,这个夏班头明明上前天就已经来到了武城,却找借口在武城耽搁了两天,直到今天才把应该转运的犯人从牢房里提出来准备运走,差不多是明摆着故意等着刘安云的船来了挑事。
明明嫌疑巨大,那个夏班头的气焰却无比嚣张,即便已经知道了刘安云现在的身份,也依然狂妄无比的叫嚣道:“内务府的六品主事怎么了?内务府的官也要讲道理,你们的船撞了临清州的官船,我当然得和你们理论!你们那边死了人出了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一边是朝廷命官,一边是上司衙门的胥吏,武城县的衙役当然不敢擅自处理,只能是客客气气请到县衙,让现在的武城县令马天元处理这事。
这事情对于一个七品县令当然也是一个难题,仔细询问了解了半天,马县令绞尽脑汁的盘算了许久,只能是低声下气的说道:“刘大人,夏班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下官看,反正你们两边都吃了亏,干脆这事就这么结了吧,互相不追究对方责任就行了。”
“可以。”夏班头当即表示同意。
“不行!”
刘安云立即跳起来反对,指着那个夏班头大声说道:“这个姓夏的嫌疑很大,他很可能是和刺杀本官的刺客勾结,故意制造混乱给刺客制造机会,他绝对是刺客的帮凶!”
言罢,刘安云赶紧把那个夏班头的种种疑点仔细说了,马县令听了虽然点头,却又哭丧着脸说道:“刘大人,下官承认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你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
“对啊,刘大人,你说我和刺客勾结,你给我拿出证据来。”
夏班头得意洋洋,还敲起了二郎腿晃荡,说道:“无凭无据,你拿什么告我?难道说,你还要对我这个临清州的官差上夹棍和烙铁,用大刑逼供?”
早就忍耐不住的额勒登保立即上前一步,刘安云赶紧拦住他,向那夏班头狞笑说道:“小子,你狂!不过你放心,你狂不了多久,明天!明天之内,你如果能坚持着不说实话,我佩服你!我们走!”
言罢,刘安云起身就走,出了县衙大堂后,刘安云除了安排人盯住那个夏班头,防着他连夜逃跑外,又向刘全吩咐道:“刘全,去城里买一些干辣椒!要越辣越好!”
“少爷,要辣椒做什么?”刘全好奇问了一句。
刘安云露齿一笑,答道:“做一种既不会让人受伤,又可以让人说实话的药。”
ps:乾隆时期差役带着囚犯公然抢劫非虚构,三品大员太仆寺卿陈兆仑在运河上就遇到过这情况,还被犯人用铁链打破脑袋,差点送了小命,财物则被抢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