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能拼命地乞求那个造成这一切祸乱的邪神，他拼命地想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回被他亲手所杀的女儿的命。

后来，他如愿了。

他浑浊地望着怀里那张爬满了符文的脸。

望着那个归来时对他满脸讽刺和嘲弄的灵魂，即便他从那一刻就知道，回来的其实早已不再是他曾经的那个女儿，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活在一个邪神的愚弄中，但他还是不停地欺骗自己。

也许。

这是一种赎罪。

一种对过往自己所做的一切罪孽的偿还和……逃避。

他闭上了浑浊的眼睛，整个人佝偻的早已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也许，他其实早就已经在当年他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

一个浑浑噩噩的鬼魂。

“啊！！”

奈奈子的情绪终于是彻底地失控，她的双眼满是通红，眼中几乎撕裂一般的情绪，让她的眼泪都在不断地支离破碎。

“我要杀了祂！我要杀了祂！”

她歇斯底里地冲向外界。

她的眼中满是撕裂的恨意，甚至全身上下都开始翻滚起了无序的波纹。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地痛恨过一个神明，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会这么地想要杀掉那个神！

“堕落神！”

奈奈子猛然抬头，她哽咽地全身都在发颤，而在她的全身上下，那股混乱的无序的波纹也变得越来越剧烈。

她的本体本就是无序深渊的生灵。

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地试图掌控过那个陌生的本体。

即便是灵魂的另一半已经归回，她还是觉得自己和那样扭曲的生灵很难同归。

可是这一刻。

她真的前所未有地渴求那本就属于她的力量。

“师父！”

林恩也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他立刻冲到了她的身边，用力抓紧她的双肩，咬牙道：

“你要冷静，我向你发誓所有的神都会死！但不是现在！你现在还没有办法真的掌控无序，而且如果被诸神所察觉，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可是奈奈子已经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

她用力地握着拳头。

她心碎地望向了这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哀恸道：

“我被诸神所杀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

“你是不是也能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谋而后断？”

望着她心碎的眼。

林恩怔住了。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奈奈子猛然挣脱了他的束缚。

那无序的波纹瞬间便破灭了周围的空间，让她消失在了破碎的空间当中。

“奈奈子！！”

……

无尽的虚空乱流当中。

奈奈子咬着牙，努力地从自己的身体当中挖掘着那无序的力量。

周围的空间乱流不断地在那无序的威能中破灭，她就像是一只冲入了大海的孤舟，拼命地按照脑海中记下来的那个心海的坐标点前行。

而那种撕裂的情绪和恨意，也终于是唤醒了那一直沉睡在她灵魂当中的另一半。

惶然间。

那个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虚影从她的身体当中浮出，漂浮在了她的身边，眸子望着她。

而她们共享的记忆，也让她立刻就知道了所有发生的一切。

“姐姐。”

她问道。

奈奈子心碎地望着她，望着自己这一半无序的灵魂。

“我想要为我母亲，为我的祖父，为我的整个家族做这件事情。”

她淌着泪，双眼通红。

“你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