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阳反应过来,连声叹好,随后又道:“只希望你不要只是嘴硬。”
周云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落在舞台中央,不再理会张云养的挖苦和嘲讽。
“今日,骆歆姑娘新的一曲,乃是失传多年的曲子,名为潇湘庭…………”
女修侃侃而谈,诉说着此曲的美妙动听,为接下来的考验造势,不断的拉高大众的期待感。
周云微微笑了笑,女修完全是多此一举,底下的众人,尽是豺狼般的眼神,有几个是精通音律的?
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无非就是为了近观骆歆弹琴,品味美人绝色而已。
“一群俗人罢了。”
周云在心底吐槽两句,眼神忽的清亮了几分。
好戏要开始了。
“最近这段时日,骆歆姑娘翻阅古今书籍,对各种诗词歌赋有浓浓的兴趣,所以这次考验,便定下是诗词。”
其实规则颇为简单,每个人即兴创作一首诗词,最后由骆歆姑娘审阅,能够博得美人一笑者,自然会成为入幕之宾。
但是在场众人,有几个人会吟诗作赋?
周云可以断定,有接近九成的人,根本不懂诗词韵律,更别提作诗。
果然,一旁的张云阳叫苦不迭,唉声叹气道:“我记得上次是绘画,今日怎的变成了写诗?”
“为了这次机会,我整整学习了三个月的绘画,本打算此次一鸣惊人,奈何造化弄人啊!”
写诗,他一窍不通,能写出通顺的文章就是天大的运气了。
当然了,叫苦的人不止是张云阳一个,四周叫苦声叹气声不绝于耳。
骆歆姑娘端坐在台上,目光如水,眼神清亮,打量众人,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来青楼的人,十有八九是有钱人,穷书生享受不了。
“各位不必唉声叹气的,真正的大诗人又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有人忽然开口,指出了大家忽视的盲点。
“你说得对,骆歆姑娘定然没指望我们写出阳春白雪的佳作,只希望能够入眼就足够了!既然如此,这次的考验,我就当仁不让了!”
此人一扫颓势,猛的站起身来,张开嘴吧就开始高声吟诗。
与此同时,包间里有许多仆人匆匆忙忙的离开,走出了青楼。
“大家且安静一下,我已有佳作,烦请骆歆姑娘指点一二。”
骆歆姑娘礼貌性的点点头,轻声道:“公子请说。”
“今日大天晴,青楼遇佳人。
佳人轻抚琴,撩拨我春心!”
那人说完,不由得点点头,认为自己写的非常好。
“好好好!好湿啊!”
台下很配合的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气氛高涨到了极致。
周云瘪嘴道:“这也算诗?简直粗鄙不堪,不堪入耳。”
“切!你也好意思在这儿品头论足?人家在怎么差,好歹作出来了,总比你缩在角落里好太多。”
张云阳跟周云不对付,开口回怼道。
周云也是无语了,这家伙对自己的成见怎么就这么大?
“不就作诗吗?这有何难?”
周云自信一笑。
作诗还不简单?
作为穿越者,最大的资本,莫过于前世的知识储备。
从小到大,周云背的诗没有一千首也有五百首。
这些诗无一不是万千诗作里面的佳品,能够流传千古。
随便一首诗放在这里,绝对会引起不小的波澜,拿下骆歆姑娘岂不是轻而易举?
“嚯!你小子是我见过最嚣张的人了!”
张云阳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啊!”
这句话不是假话,而是真话。
他本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惯了。
所有人见到他都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然而,周云却截然不同,不仅没有屈服,反而比自己还要嚣张!
这种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收周云做仆人的想法越发强烈。
这时,台上的骆歆开口了,声音婉转,幽幽道:
“公子此诗真是极好,但稍有不足,需要完善几分,不若下次再来尝试?”
这番话一出,相当于是拒绝。
那公子很识趣的没有纠缠,垂头丧气的坐下来。
见状,又有好几个人站起来,把自己的诗作,一一念出后,以希冀的目光看着骆歆。
骆歆依旧以委婉的话语拒绝了,对此次的考验可谓是失望至极。
“小姐,你真以为这些人有会作诗的不成?一群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罢了。”
女修传音道。
骆歆道:“无妨,本就是一时兴起罢了,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女修道:“而今灵州局势动荡,各路天骄汇聚,您应该好好修行,不该出来的。”
骆歆道:“你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的。”
女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真不搞不懂小姐为什么要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弹琴,究竟是为了什么?
虚名?
白费时间罢了。
过了没多久,有很多仆人回来了,皆脸色匆匆,回到了房间里面。
周云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些人肯定出去请人作诗回来了。
果然。
有一个包间走出来一个骚包的年轻人,拿着一张白纸,撩拨自己的头发,吟诵着才得到的诗。
这首诗明显上了一个台阶,比前面几个好了太多。
用了好几个典故,韵律极为规整,可谓是中规中矩。
骆歆听后颇有几分意外,道依旧婉言回绝了。
接二连三的又来了几个人,诗的质量是越来越高。
周云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好好的修行界,突然就风花雪月了起来,关键是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这样的江湖,多姿多彩,无疑是他向往之中的。
忽然,变故发生。
有吵闹声传来。
“骆歆姑娘,你觉得这样逗大家伙玩很有意思吗?”
“口口声声称以诗会友,邀请单独听琴,然而,诸位兄台,绞尽脑汁,才写出来的诗,尽是被拒之门外。”
“姑且不论诸位才学如何,单单是这种态度,无异于把我们当猴耍!”
众人将目光汇聚在骆歆的身上。
他们的诗作的确不咋地,上不了台面,但是后面几位的诗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几乎可以媲美当代诗人的水准。
饶是如此,依旧被拒之门外,实在说不过去。
骆歆道:“公子误会了,不是我贬低诸位的才学,我承认大家诗作很好,但不对我的胃口,仅此而已。”
“不对你的胃口?我倒要问问,你的胃口到底是什么?”
那人咄咄逼人道:“你可知我的诗作是何来历?”
骆歆摇头,“公子的诗作当然是公子所做,莫非还有其他来历?”
其他人也不禁疑惑不解,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人笑道:“我不过一介纨绔罢了,吟诗作赋,不是我的擅长,我做出来的诗和屎没什么区别。”
众人一怔,感叹此人的实诚。
他们其实差不多,哪个人肚子能有点墨水?
几乎没有。
骆歆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冷意。
那人接着道:“就在刚才,大家争相斗文的时候,我吩咐下人,花费重金邀请诸葛大家做了一首诗,并以此诗来搏美人一笑!”
“诸葛大家?莫不是灵州城中最有名的文学大家,诸葛明?”
“诸葛明文采斐然,有前人风范,乃是远近闻名的诗人啊!连他的诗都入不了骆歆姑娘的眼?”
众人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越发怀疑是骆歆姑娘在故意为难大家。
那人不依不饶道:“骆歆姑娘是觉得诸葛大家的诗作,也是下三滥吗?”
此话一出,字字诛心。
“就是就是!若是诸葛大家都写不出你满意的诗,那我们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我看骆歆姑娘就是在故意逗我们玩,你那新曲子,就留着自己慢慢听吧!”
“可笑!可笑至极!我就不相信能找出比诸葛大家诗作还要上乘的诗,骆歆姑娘若是不愿意,又何必给大家希望?”
众人愤怒不已,群情激奋,恨不得冲上台去。
女修则是手握长剑,传音道:“小姐,可要动手镇压?杀一儆百?”
骆歆摇了摇头,正准备出声。
就在这时,二楼的包间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大家稍安勿躁!谁说找不出比诸葛大家还要厉害的诗人来?”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我隔壁这位青年才俊!他点评诸位,称无一人入流,只怕腹中诗书万千,下笔便有神助!”
张云阳直接将周云推到了风口浪尖,为骆歆挡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