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日当午与,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写完之后,丁然把手中的枯枝往旁边一扔,只等田中的众人上来,好让众人领悟下自己所学,顺便收上一波村民们的膜拜。
这会儿,艾尔文的最后一块田也在众人的合力下插满了秧苗,钱老从田中出来,看见了岸边的诗词,他眉头紧皱,看起来颇为严肃。
“这诗怎么样。”丁然双手抱胸,等着钱老的赞美和崇拜。
“这写的是什么?”钱老并不识字,认不得地上写着的是什么意思。不只是他,连带着周围的大多数人,也认不得地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丁然本想用地上写的悯农来告诫洛兰的人们珍惜粮食,顺便展示下自己的才学。没想到却遇上了艾尔文这群不识字的村民,他此时的心情,就像现实版的秀才遇到兵的那种感觉,而且遇到的兵,还是啥都不懂的大头兵。
他想着给钱老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诗词的意思,可这样以来,自己预想的结果肯定会大打折扣,苦思之下,他又照着诗词的意思,捡起地上的枯枝在悯农的下方再次笔走龙蛇起来。
“你这写的又是什么?”钱老看丁然一个人拿着枯枝在地上乱写,不解的问道。
丁然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和钱老说道:“这几日在田中劳作,诗兴大发,兴致来了就把它写了下来。”
“你读来我们听听。”
钱老听见写的是诗,也来了兴致,谈笑着说道。
“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本,品尝饭之香,谨记汗之咸,想受饱之美,勿忘饥饿苦。”
“而这上面的,是一首诗,诗的名字我没写,因为没有名字更好听一些。”丁然觉得这悯农这首诗写的确实不错,只是这名字却起的不好,他觉的,靠自己种田的村民并不需要他人的怜悯。所以写在地上的诗句只有诗句,没有诗名。
钱老的眼睛湿润了,不只是钱老,连带着周围的众多村民,有几个高大的汉子用一只手掌抚摸着脸颊,任由泪水从眼中滑落。不怪洛兰的这些汉子争气,与之相反,他们中很多人都有着男人的血性,面对哥布林的掠夺,牛族的入侵,雪山的南下。
他们流过不知多少血,却甚少落泪。他们一直饱受饥饿的折磨,在两月前的火灾发生后,这种折磨变得更加彻骨,不只是身体上传来的痛苦,更多的是来自心灵上的拷问,他们不知道这种饥寒交迫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但他们仍未落泪;直到这时,洛兰有了事务官,事务官在地上写了一首诗。
“这首诗又是如何读的?”。
钱老的声音变得沙哑。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丁然这时完全没有了写诗时展示才华的想法,他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的念着地上的诗句。
钱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从苍老的脸颊上滑落。他这辈子没学过字,到了他这个年纪,早没了些认字的想法,但是这时,他却有了强烈的认字愿望,他想亲手写出地上那几十个他们事务官写在泥地上的字。
林纳斯和风岩站在旁边,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没有出言打扰,他们此时很安静,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轻微,犹如两颗静止不动的古树。
在铁匠铺前的这块田也**满秧苗后,艾尔文这边的农事就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只要等田中的幼苗长成稻谷,并不需要过多的人力和物力。
林纳斯心中的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他已经有十年没有离开洛兰了。外面的人,都已经忘了林纳斯这个名字,也忘了当初那个在德罗斯帝国锋芒毕露的剑圣。
这天傍晚,钱友来钱老和孙老、吴老、……张德胜张老,八位艾尔文德高望重的村长齐聚在丁然写下诗词的地方,他们在密谋着一件大事。
也在这天晚上,不少村民家中传出孩童的哭叫声,他们被长辈们逼着背诵事务官写在空地的悯农,以及悯农下方的顺口溜。家长们用并不标准的发音一字一字的教着自家的孩童,要是哪家孩子没背下来,那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村里人教孩子,只有一个法子。
而且这种现象从洛兰的中心一直向着四周扩散,一直蔓延到最边远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