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跟君莫笑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好好活下去!流火军需要你这根根苗,虽然如今这支军团已经快要凋零,但我相信,终有一日,它会再度长成参天巨树,无论我等是否能看见那一日,你要等!你要做!无论多难,无论多久,无论多痛苦!”
然后,他们将这个葫芦交给小雪,让小雪带着葫芦从北荒长城的西北处逃去,那时候徐霁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身后”的“异常”,同时他们发现这股巨大血光对于太阴寒气和至阳光焰较为惧怕,因此逃亡西北方向的阎罗冻土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最大。
就这样虎豹军主将君莫笑被坑走了,小雪最终还是没能逃出那些血光的追击,在距离阎罗冻土不远处被重创,若不是君莫笑及时破除封禁而出,小雪也被杀了。
君莫笑在击退那些血光后,告知小雪继续前进,进入阎罗冻土蛰伏,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他孤身一人返回了阳关城中,到达的最后一刻,两万人马已经烟消云散,最后的最后他们没有一个人肯逃离,全部战死在北阳关前,血光将他们的身躯吞噬,只遗留一地的残兵败甲……甚至,他还目睹了自己的副将,也是自己的挚友——流樱,被那道血光吞噬蚕食,生命的最后一刻,流樱朝着姗姗来迟的他嫣然一笑,仿佛这还是他们相遇的那个玉龙绢河畔成千上万株樱花盛放的仲夏!
当时的场景太过悲痛,也太过悲烈,君莫笑无论回忆多少遍,目睹了那两万流火军和流樱最后一面,他都只有滔天的怒火暴动,根本想不起或者不愿想起那之后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只模糊地记得自己如狮子般咆哮,如暴龙般怒吼着,拔出逆鳞双刃,疯了一般地挥舞着双刀,一刀一地狱,一刀一修罗,那一刻他陷入了杀戮的疯癫状态,不知杀戮了多久,直至自己身上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掏空抽尽,被无数道血光贯穿,即将吞噬的最后一刻,他的哥哥,也是青铜帝国的皇次子,手握千军万马的帝国元帅君不器,最后一刻轰退了那些血光,将他救走。
就这样君莫笑足足昏迷了半年,半年后醒来,他才得知北荒州已经有大半个州境沦陷,虽然君不器最后率北荒大军和霜叶州及观海州等诸多军力和战力将那些被血光驱使的天狼骑全部湮灭干净,但木已成舟,整个北荒大部分州土都被那种血光辐射污染了,变得十分邪异,滋生有滔天的负面气息,无法供生灵养息。
但让君莫笑惊疑的是为什么北荒最富足的几个大城却丝毫未损?为什么阳关城逃难的百姓没有被大面积的收容?他们逃到了琅琊、澧泉和奉天后,只被接收了小部分,其他后来者只被允许在城外驻扎,最后那道巨大血光席卷北荒州时,那些百姓叩头如捣蒜地要求守城将士开城门,但没有一座城门洞开!最后,他们全部死在了血光里!
后来,他拖着重伤之躯明察暗访,知晓了一切因果!那巨大血光是狼域的一种至邪禁法,名曰‘万灵血祭阵’,一旦启用将通过不断吞噬万物精源来增益阵法,而阵中的阵引也可通过献祭灵魂和元神成为不死不灭的死侍,为阵主无尽杀戮与征伐。
启用此法的人,正是狼族当下的族长,嵬名玄渊的后裔嵬名玄昊,此人君莫笑早有耳闻,是个富有帝王心计的枭雄,视人命如草芥,有不亚于他先祖的称霸之心,为了促成此阵,他自己就将狼域内的数个属族全部献祭了,他在北阳血战前来到白玉京,直接对帝国提出震慑和威胁,并提出了一个“划算”的交换条件,那就是献祭半州之疆,换得一个时代的和平,以此条件迫使帝国中的族群站队,令人心寒的是,帝国中数支具有话语权的豪阕贵族竟然联合起来要求监国答应。
他们的说法是北荒州大半都是荒芜之土,原本也就人烟稀少,凶兽横行,邪道众多,除却琅琊、澧泉和奉天等大城外,都没有太大价值,况且嵬名玄昊已经向帝国展示了那至邪阵法的威能,纵然是统领帝国内七支王牌锐军的御前七帝将任何一人乃至全部联手,也很难说有绝对的胜算。
故而他们联名建议,舍小保大,弃车保帅。
但是朝中的主战派严重反对,与这些“顺承派”展开了激烈的朝辩和争夺,但仍旧失败了,因为在顺承派中有三支大族早已不理俗世但仍旧分量极重的“老人”竟然为此事重入朝堂,朝中的局势俨然一边倒,正值青年的监国和元帅,仍然不足以挑战乃至拿捏那些世家巨头。
君不器和君不争在那日的朝堂上目光如狼似虎,对那三头朝中的“猛虎”的忌惮和杀心一瞬间到达极巅,他们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三支多嘴祸国的大族连根拔起!
知晓这一切的君莫笑怒不可遏,猛然从万古幻梦中骤然惊醒,他扯着嗓子大吼道:“去你妈的!老子宰了你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