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一个复杂的男人。

既希望弟弟厌恶自己，又在自己真正被厌恶时无比痛苦；既堪称温柔地想要守护弟弟的一切，又近乎魔鬼般地毁灭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既希望弟弟最终能像鹰一样展翅高飞得到真正的自由,又用无比强硬地手段限制了他的自由逼迫他沿着自己设定好的道路一路前行。

原本,他的确能够成功，但最终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失去了少年意气再也不会神采飞扬的宇智波佐助，真的还算自由地、好好地活着吗？

谁知道呢……

至少这个世界的他，绝对不会如此。

晓鼬不排斥“更好的结果”，但是，他也并不希望弟弟和木叶之间发生你死我活地冲突,他最初所做的选择，实际上就是“两个都选”了。所以，他并不想终究陷入“只能选一个”的困局。

也许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了弟弟控诉中的重量——

你，给过我选择吗？

现在,佐助……

只要佐助愿意,也可以完全不给他选择。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想到此,晓鼬不由露出一个苦笑。

也许是因为兄弟间的默契吧，宇智波佐助看了他一眼，当众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木叶，是有罪的。”

“……”

少年单纯的双眸中，映照出了最真实的现实。

无论披着怎样的外衣，在他看来，木叶确实犯下了罪。

晓鼬下意识又想开口。

这一次，宇智波止水抬起手按住了他的肩头，低声说道：“鼬，不要激动。”

佐助的性格和他们完全是反着来的,要顺毛摸，不能逆毛撸，会咬人的。

身为宇智波佐助的哥哥，晓鼬当然也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一点，但是——

“佐助现在的判断，很危险。”

“这里包括你在内的每个人，都忠于且热爱木叶。”青年止水回答说道——那么，为什么其他人没有阻止呢？鼬，你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吗？

“……”

“……嗯。”短暂的沉寂后，漩涡鸣人缓缓点了下头，“佐助你说得对，木叶，在一些事情上，的确做错了。但是，我不明白，”说话间，他抬眸看向晓鼬，“为什么……佐助的哥哥，你会说这是一个危险的判断？”

晓鼬沉默了下后，回答说道：“因为判断出木叶有罪后，你们下一步所想做的，难道不是复仇？”

“……哎？”金发少年一脸懵逼，“难道不是要求它改正吗？就像是家人一样……虽然我没有家人啦，那就像是佐助一样吧，如若在我看来他做错了什么事，我会指出来，告诉他错在哪里，然后，希望他能改正。为什么……我要向他复仇？”

“……………………………………………………………………”

晓鼬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因陀罗一脉和阿修罗一脉的思维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宇智波佐助冷笑了声：“每天看着什么听着什么做着什么的人，自然也觉得别人也会第一时间这样做。你引以为豪的器量，就只是如此而已吗？”

晓鼬陷入了沉默，然后，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只是希望……能够保护佐助，以及，守护木叶。”

“这就是最根本的差异了。”青年佐助满脸“我真是受不了了，你们真的好烦”的表情开口说道，“哥哥你的问题就在这里，永远不能好好说话也不愿意坦诚地沟通，思考太多、优柔寡断但一旦真下定了决心又比谁都死心眼以及一意孤行。很多时候我都想对你说——多说一句话，会死吗？当个谜语人，就那么开心吗？”

晓鼬：“……”在被自己世界的弟弟指责了后，又被其他世界的弟弟指责了呢……

毫无疑问，这件事让他稍微有些消沉。

“听好了——”青年佐助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说想要守护木叶是吧，那么，你想守护的‘木叶’是什么呢？说说看。”

晓鼬微蹙了下眉，回答说道：“当然是木叶隐村，我们出生长大以及热爱着的村子。”

“那么，这个少年的我要求我们把村子里的大家都抓出来杀掉，留下个好好的村子给你，也是可以的，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说——”多年来在妻子的教导影响下虽然依旧不怎么会说话但的确头脑清晰眼光精准且永远不缺乏判断力行动力的青年佐助开口说道，“你心中的木叶，主体到底是什么呢？村子本身？忍者们？住在那里的人？”

“……是后者。”晓鼬回答说道，“村子是由大家组成的，我想保护的是有大家在的村子。”

“但是，你却毫不犹豫地杀掉了很多‘大家’。”黑发少年不禁冷笑。

晓鼬：“……”

“你这家伙也是一样，”青年佐助侧头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说道，“就算永远也学不会说话的方式，但至少稍微学习下‘看气氛说话’，否则当心被揍。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实力不够强就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