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江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
“派去对付江笑书的,是什么人?”
拓拔图忙不迭的摇头:
“娜甫小姐,小人不知道啊……呜呜呜,这样,您放我回去,我一定求摄政王放过小江公子……别杀我!别杀我……”
黎慕江又问了几遍,可拓拔图除了那个“三清”之外,便再也说不出别的线索了,只一味的打颤和求饶,她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可黎慕江沉思了片刻,却突然轻轻一笑,拓拔图见她笑了,以为有所转机,连忙道:
“娜甫小姐,娜甫小姐,您今天心情这么好,便放了我吧,求您了……”
“不,我心情一点儿也不好,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黎慕江摇摇头,续道:
“你们连我和阿力都对付不了,当然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却空自担心了半天,倒还不如先担心我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随后黎慕江再也不理会拓拔图,转向一旁的阿史那力。
“杀了他,”黎慕江皱皱眉头:
“给他个痛快的。”
见阿史那力躬身行了一礼,却并未动手,但一言不发,黎慕江神色一动,立时会意,随后咬牙点了点头:
“哼,不错。此人是杀害你全家的罪魁祸首,而且平日作恶多端,荒狼百姓深受其害,让他痛痛快快死了,倒的确便宜了他……你动手吧。”
“你动手吧”这句话刚一出口,阿史那力便再不多言,他将苦苦哀求的拓拔图拖去一旁,狠狠的几刀斩下,斩断了拓拔图的四肢,拓拔图狂呼乱叫、满地翻滚,阿史那力双手颤抖,通红的双目盯着拓拔图:
“狗贼,你当初不该害我的家人……阿布!”
随着阿史那力的呼喊,黎慕江只觉得身下巨狼耸了耸肩,她略一起身,巨狼阿布便如同一支箭般蹿了出去。
“吃。”阿史那力捡起拓拔图的断肢丢给巨狼阿布,见阿布有些犹豫,他指了指已近乎人彘的拓拔图:
“敌人,他伤了阿姊。”
阿布伸鼻一嗅,果然在拓拔图身上闻到了弩箭的味道——正是这东西伤了它的主人。于是它绕过地下的断肢,转过头去,目露凶光,露出锋利的牙齿,口中发出喝喝的威赫之声,猛的扑向惊恐的拓拔图……
几下猛烈的撕咬后,拓拔图的喉管碎裂,气息断绝,阿布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口,去一旁享用断肢。
“这人死在阿布口中,倒是便宜了他。”黎慕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是畜生,不是人。”阿史那力简短的回答,但任谁都听得出他心中的愤怒与沉痛。
那是“变天之日”后,拓拔图将阿史那力与他的家人打成所谓“逆党”,亲自上门捉拿,当时只有十三岁的阿史那力被纳兰家族救走,可他的家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了——阿史那力的父亲、兄长,拓拔图亲自动手,剐了他们一千多刀,只剩骷髅的尸身被挂在荒狼中都天池城里,直到今日都还没取下;阿史那力的母亲自尽而死,倒是免去了一番折辱;可他的两个妹妹,那时一个十一岁,另一个只有九岁,被拓拔图掳走,三个月后皆死于非命,死因,是谷道破裂……
“你当初不该害我的家人。”阿史那力再度望着拓拔图的尸身恨声道。随后他转身向黎慕江行礼:
“谢谢你,我报仇了,阿姊。”
“不必谢我,”黎慕江摇摇头:
“是你自己报的仇。”
阿史那力点头称是,随后掏出一封信,塞进了拓拔图口中。
“这是做什么?”
“拓拔哈尔会看见这封信,信上说,再敢对阿姊你不利,卫八爷和咱们家主就会出手,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阿力,”黎慕江神色一正,严肃的看向对方:
“你没资格替卫八爷还有我爷爷做决定。”
“这是他们二人的意思,我只是代为传达。”
“……”沉默片刻后,黎慕江点了点头:
“先离开此处吧。”
“是,我去牵马。”
阿史那力前去牵马,黎慕江看着拓拔图口中的信封,心中思恃:
“爷爷,你们为了我,竟连开战也在所不惜么?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我一定会完成我的使命,一定会……”
“阿姊,”阿史那力打断了黎慕江的沉思,却见阿史那力两手空空的返还:
“马被偷了。”
二人走到先前牵马之处,只见马厩中撒落了几颗稚童们爱吃的糖葫芦,更有两串明显的脚印向西而去。二人对视一眼,黎慕江笑道:
“看来是两个笨贼。”
一炷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