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哥哥在,依灵什么都不怕。”
向依灵本以为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自己早已记不清楚,可此时,那一幕幕逐渐浮现,清晰得好像就在自己眼前重演。
她真切的看见,那少年泪流满面,抱着背篓抽泣不止。向依灵觉得,自己现在伸出手,就能替他擦去泪水。
那时,小丫头不明白哥哥为何哭泣。
可现在,自己为何哭泣,向依灵却比任何人都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一直糊涂下去?。”向依灵喃喃道,泪水一颗颗洒落下来。
她突然明白了朱煜锦先前对她说的一句话: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会多出很多的烦恼。
…………
片刻后,盛柳二人的争吵以双方满意的场面结束——从此以后,盛于烬多了一个外号叫“碎嘴烬”,而一切结束后,柳伶薇会被带到司神医处治疗发癫。
见二人走过来,向依灵连忙擦干眼泪。
柳伶薇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道:
“向妹妹,怎么了?”
向依灵看向大石板:
“那就是你们先前掉入的那个沼泽陷阱吧?”
柳伶薇点点头。
向依灵轻咬嘴唇:
“朱……他就死在这儿是么?”
柳伶薇恨声道:
“这正是他们三清教设计的陷阱,他自食其果,罪有应得……真是可惜了,让他死得这样便宜。”
向依灵犹豫片刻才道:
“他可曾留下什么话么?”
“绝没有,从他落下到现在,几乎有一炷香这么久,陷阱里半点声音也没传出来。”
以朱煜锦的功夫,落入陷阱后绝对不会立刻死去,但他在死前的那段时间,却安静得异乎寻常。
他拒绝向敌人解释自己的失败,拒绝留下所谓的遗言,拒绝一切在他看来毫不重要的事情。
他选择坦然面对死亡。
闻言,向依灵眼眶一红,别过脸去,却听见了江笑书的声音,原来他又已醒了:
“一个个强大的,值得尊重的对手。”
盛于烬深以为然:
“虽然他做了很多坏事,可他的确很强,若不是最后你将他踢到石板上,只怕最后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江笑书哑然失笑:
“这得多谢向姑娘——她那时头发被掌风激起,恰巧飘进我鼻孔里,我受不住痒,打了个喷嚏便醒了过来,然后就一脚给他蹬过去了。”
随后他朝向依灵拱手道:
“向姑娘舍命相救,大恩大德,日后定有重谢。”
向依灵脸一红,随后摇摇头:
“这不算什么,不必放在心上……江大哥现在没事了吧?”
江笑书轻笑道:
“多半是死不掉了……不过现在脚却麻的不行。”
向依灵一低头,立刻面红过耳——自己先前扑在江笑书身上,后来一直便未起身,回忆与哭泣时,也始终坐在江笑书脚上。
江笑书托住向依灵,二人同时起身,他笑笑:
“能给向姑娘你当次板凳,倒也有趣得很。”
“江大哥取笑了。”
柳伶薇则翻了个白眼——明明早就醒了,偏偏等到脚麻得不行了才说,早干什么去了?
江笑书忽的出手,在她额头一戳:
“少跟我在这儿扮鬼脸,先前若不是傻不愣登的非要寻死,老子至于又吐了口血么?你这小妞儿真不让人省心……”
“安?寻死?”盛于烬张大嘴巴——原来柳伶薇的疯病竟比我想象的还严重,居然还有自杀倾向……
“闭嘴!”柳伶薇白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
我不和癫子计较。盛于烬心中默念一句,随后闭上了嘴。
江笑书拍拍他胸口:
“什么东西这么硬?不拿出来给大伙儿见识见识?”
先前朱煜锦的昂霄耸壑,威力巨大,却只不过把盛于烬暂时打闭气过去,自然是因为被某物阻挡。
这东西,正是盛于烬的那颗血色狼牙。
说来真是神奇——朱煜锦之掌力,连寻常刀剑都能折断,可这颗装饰品似的狼牙,竟将他的掌力完全挡住,而且丝毫没有损坏,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现在江笑书问起,却教盛于烬犯了难——他早已发誓,绝不能让别人看见这颗狼牙。
略一犹豫,他还是决定撒个谎:
“那个,我师父留给我的一块铁牌,上面是我们这一派的武功心法……”
“那就算了,没什么看头。”在武林各派,心法都是不传之秘,江笑书一听是这东西,立刻便收回了好奇心。
江笑书转向向依灵:
“向姑娘,你为什么又回来此处了?”
于是向依灵便说了她在外的见闻,听得司王二人研制出解药,众人都是一喜,可听到秦军已开至千户寨,大家顿时一惊。
江笑书略一琢磨,随后道:
“事不宜迟,大家快动身!”
向依灵紧跟其后,二人往朱赤明房间走去。
后方的盛柳二人对视一眼,柳伶薇不由得道:
“我觉得……”
盛于烬打断了她:
“我也这样想,但先听江笑书的吧。”
“嗯。”柳伶薇点点头,二人便跟了上去。
走入赤明房间,一番摸索,江笑书便找到了出口之所在。
他带头走入,几人先是向下一路顺行,深入地底后通道才打横,且湿滑异常,潮气逼人,行了数十步后,江笑书在尽头停下,突兀的停了下来。
向、盛二人走到他身边,竟同样停了下来,且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怎么了?柳伶薇快步走进几人,听见了江笑书的喃喃自语:
“他娘的,完了。”
完了?
柳伶薇抬头,看见眼前的景象,也如三人一般僵住。
“格狗日勒……”盛于烬咬牙道。
“真完了。”柳伶薇接下了下半句话。
四人头顶,一个重逾数千斤的大钢板将出口牢牢压住,凭四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