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实男人(9)(2 / 2)

顾长通也跟李娟提醒,李娟脸更黑了。

衣服挂出去不到三天,菜市场跟房东投诉的就八家。

毕竟谁家乐意你把丧服挂出来啊。

触霉头就算了,还影响生意。

无奈,李娟只能一边吐槽这些乡巴佬,一边把衣服撤了下来。

出师不利,李娟开始转变思路,选择亮色暖色的布料,又做了三套出来。

无袖短裙,露肩露腰。

在李娟换了三件裙子挂出来了,王阿姨又过来看了一眼。

什么玩意儿,伤风败俗!

王阿姨捂着眼睛走了。

又没人买,又浪费了三条裙子。

顾长通心疼布料钱,甚至怀疑李娟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这做出来的裙子,除了李娟喜欢,没人喜欢。

顾长通闷不作声的任由不满在心底疯长。

李娟又做了三条汉服。

哼,现代的这些乡巴佬欣赏不来,民族的总可以了吧?

这次王阿姨倒是能欣赏了,王阿姨笑呵呵的问:“这戏服,是要送到哪家唱戏的穿啊?”

戏服?

李娟炸了,“你才戏服,你全家都穿戏服。”

王阿姨纳闷了,她说错什么话了?

她这不是想着大家都是邻居,别把关系搞僵了,所以过来讨个好吗?

不领情就算了,以后别想再借她面馆的热水。

哼。

李娟坐在椅子上生气。

现在的人怎么都不理解呢?

这可是咱们民族的东西,是好东西。

好东西是好东西。

后世汉服也确实火。

但是即便是在思想极度开明,大家非常尊重个性的后世,许多人面皮也薄,不敢穿着汉服出门,怕引来别人关注的目光,即便选择汉服也会选择低调的日常改良款。

而九零年代的人,即便是追求时髦的大都市,保守的人仍旧占多数。

更没有后世那样的汉服文化。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汉服和戏服很像,他们分不清这两者之间门的区别,对他们而言,像古时候的东西就是唱戏时才穿的,那就是戏服。

李娟是穿越的,一直有一种我是未来人比你们所有人都有品味,有远见的优越感,不肯正视市场,不肯尊重时代,那么市场自然会教她做人。

李娟的汉服挂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感兴趣,一检查那针脚那线头那粗劣的做工,人家摇摇头就走了。

顾长通的裁缝铺从开张到结业,总共只坚持了半年不到。

一单买卖都没成。

钱倒是花了个干干净净。

顾长通铁青着脸。

李娟还在喋喋不休,“这不能赖我,是他们不懂欣赏,我拿出来的设计全都是最好的。”

顾长通一巴掌抽李娟脸上,抽得李娟原地转了三圈,左脸肉眼可见的迅速肿了起来。

李娟脸肿得老大,话都说不清楚,声音含混,“你、你凭什么打我?”

“你把家都败光了,我不打死你!”

“顾长通!”

李娟拿起一旁的扫把撮箕往顾长通身上砸,“我们俩一起做生意,能全赖我吗?你不是商业奇才吗?你不是有经商天赋吗?你怎么不帮我推广品牌,你怎么不动动脑子?你凭什么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你一天到晚的在店里,闷声不作响的跟监视贼一样的监视我,你什么都不做,现在生意垮了,你赖我?”

“要不是你说你会做衣服,你会设计衣服,撺掇我把宅基地卖了,我现在还好好的。”

顾长通说着,对着李娟的脸又是一巴掌,直接把李娟打瘫在地上。

“丧门星,你妈说的没错,你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李娟两边脸都肿了,跟猪头一样,说话更说不清楚了。

顾长通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对着李娟的肚子又踹了两脚,发泄够了,出门在田埂上蹲着,开始思考以后怎么办。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加上他四张嘴。

除了裁缝店倒闭剩下的一些布料,什么都没有。

顾长通只觉得眼前一黑,未来渺茫,真想眼睛一闭,跳河里死了算了。

可是,真站河边上,他两条腿直哆嗦,根本不敢跳。

李娟坐在地上哭,一边在心里大骂顾长通废物,一边埋怨自己的命太苦了。

怎么前世林诺嫁给顾长通就能当富太太,她嫁给顾长通就只能吃糠咽菜?

李娟伤心极了。

偏这时,放暑假在外面玩的三个孩子回来了。

顾柳丽看了李娟一眼,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

顾大磊和顾小山见李娟被打了,特别开心。

该。

以前想当他们的妈妈,天天拿吃的哄他们,说什么嫁给爸爸后给他们天天做好吃的。

结果呢?

嫁给爸爸后,拿他们当奴隶使唤。

不是让他们除草,砍柴,烧火,就是让他们自己洗衣服。

哪有孩子洗衣服的,这些事不都应该妈妈干吗?

顾大磊对着李娟比划了个鬼脸,“略略略,活该,贱婆娘活该。”

妈的!

李娟急怒攻心,彻底丧失了理智。

以前是顾念着顾长通,她对这三个小兔崽子手下留情。

现在顾长通都打了她了,她凭什么放过这三个小兔崽子?

李娟拿起一旁的扫帚,去抓顾大磊和顾小山。

顾大磊年龄打跑得快,李娟只抓住了顾小三,她掐着顾小山的脖子,扫帚死命的往顾小山身上招呼。

那模样简直恨不得顾小山去死。

打着打着,李娟心底里升起一阵畅快。

好啊,顾长通,你家暴,你打我,我就打你的种。

以后你打我一次,我要你的种半条命。

看看咱们谁比谁狠!

顾小山被揍的很惨,甚至因为李娟掐着他的脖子,他连叫都叫不大声。

顾大磊跑过来救弟弟,李娟一脚踹他身上,扔下顾小山,对着地上的顾大磊就踢。

一脚。

两脚。

三脚。

……

直到她把对穿越到这个穷乡僻壤,对窝囊废顾长通的所有怨气,仇恨,愤怒都发泄够了,才停下。

顾大磊和顾小山躺在地上,抱在一起哭。

李娟一个眼神瞪过去,两个人不敢再哭,只能不住的抽泣。

顾柳丽躲在屋子里,听见外面从鬼哭狼后到小声呜咽,心里是又害怕又舒爽。

害怕,当然是怕李娟。

舒爽,那就是看到平日里被爸爸偏爱的弟弟,看到一出生就命比她好的弟弟被打,她感觉终于平衡了。

现在,她和两个弟弟一样惨了。

这个世界,终于公平了。

等顾长通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全被砸了。

两个儿子鼻青脸肿,身上乌一块紫一块,还得给李娟捏腰捶腿,而顾柳丽在灶台前烧火做饭。

“你做了什么?”顾长通质问。

“你瞎啊,我做了什么你不会自己看吗?”

李娟这会儿脸消肿了一些,口齿也清晰了一些,“顾长通,我告诉你,我李娟不是好欺负的。以后你敢打我一次,我就弄你龟儿子一次,死之前,我也要让你顾家断子绝孙!”

“你——”

顾长通举起了手。

李娟直接把给她捶腿的顾小山拉过来,掐住脖子,那凶恶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掐死手里的顾小山。

“你——你放开!”

顾长通说。

李娟哼了一声,“顾长通,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你敢动我,我就敢跟你拼命!我李娟说到做到!”

“妈的!”

顾长通冲过来,对着李娟又是一巴掌。

儿子就是他的命,李娟居然敢动他的命。

他跟她拼了。

李娟完全没想过顾长通居然没被她吓住。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够豁得出去就没人能让她怎么样。

就像当年在收容所,她和里面的人打架,一开始她怕,但是她开始拼命了,别人就会怕。

后来回到李家也是一样。

可是顾长通没被吓住。

顾长通抽她一巴掌,她脑子嗡嗡作响。

紧接着,顾长通一脚踹她心窝上,骑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来回的抽。

顾长通抓住李娟的头发,把她关进了屋子里,然后沉默着开始打扫房间门。

顾大磊和顾小山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爸爸,吓坏了。

顾长通将两个人赶回了房间门。

两个弟弟和顾柳丽这个姐姐是一个屋子。

两个人看到毫发无伤的顾柳丽,心态扭曲了。

坏人。

坏姐姐。

顾大磊和顾小山开始恨起了顾柳丽。

第二天,顾长通出去找工作。

李娟搞坏了本就不稳固的窗户,出来拿出灶台扒灰的铁钎子,对着三个孩子猛抽。

她受了多少,就要在三个孩子身上讨回来多少。

“哭啊,继续哭啊。”

李娟像个恶魔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个孩子,“你们三不是很喜欢骂我贱女人吗?不是很喜欢在我的面粉里掺石灰吗?不是特别喜欢在你们爸爸面前告状吗?现在怎么不神气了?现在怎么不牛逼了?”

李娟的脸上也是青紫交加,她将大门锁住,拿着铁钎子去灶台点火,把铁钎子烧红,然后打开门,走进来。

呲~

铁钎子朝着三个孩子过去。

顾大磊害怕的把顾小山推了出去,顾小山脸上被烫坏了一大片肉。

顾柳丽和顾大磊小脸苍白,拼命的往后退。

可身后是墙,已经退无可退。

“丽丽,大磊,小山,你们关着门在干什么?”

顾长通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柳丽和顾大磊大喊,“爸爸,娟娟阿姨疯了,她要杀了我们。”

顾长通推开门。

屋内惨烈的状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顾长通疯了一样的打李娟。

这一次李娟手里有烧红的铁钎子,顾长通手臂也被烫坏了好几块肉。

两个人打架,一屋子五个伤员。

最终五个人一起去诊所看医生。

“这这这……是怎么了?”

医生吓坏了,又去报了警。

报警了,李娟和顾长通却异常团结了起来。

顾长通是深知自己现在的条件有多差,和李娟离了婚,他就找不到老婆了。

不行,绝对不行。

李娟是还幻想着顾长通未来会有发财的那一天,她要当贵太太。

不离婚,绝对不离婚。

两个人死不离婚,咬死只是夫妻间门的家庭纠纷。

警察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们。

两个大人和三个孩子又回去了,大家各怀鬼胎的过日子。

只不过这次顾长通不敢再动手了。

他怕李娟真发疯,真的杀了三个孩子。

仅此一役,李娟彻底开始摆烂了,每天啥也不干,躺床上玩,等着顾长通发财的那一天。

她等啊等啊等,顾长通还是跟一滩烂泥一样。

随着时代的发展,经济大爆发,工厂越来越多,失业的人越来越少,顾长通终于找到了工作,继续在鞋厂上班。

而原身的风雅颂更名为雅颂华国,成为全国断层一线高奢品牌,甚至走上了国际舞台。

她带着自己的服装设计,在国外举办服装展t台秀,获得巨大成功。

终于,李娟在电视上看到了原身。

原身和宁河生一起接受tv的采访,采访的标题叫《新时代女性,新时代时尚》。

原身在镜头前侃侃而谈自己创业的经过,她谈到她最感谢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某个帮她逆转人生的人,她如风般自由,又如泉水般温柔。

回到自己的身体,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门。

她才发现任务者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

那个人感受到了她心中的苦闷与呐喊。

所以那个人特意在所有人面前营造了一种她十分不好惹的形象。

她用这种形象在回答她对命运的控诉和质问。

她刚回到身体时那么害怕,性格还是和前世一样优柔。

但是,每当她与别人产生冲突,当她还在思索怎么委婉的说服对方时,对方已经先一步道歉,说会努力改善。

就连林母,但凡她短暂的沉默一下,都会马上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吵你了。

她的形象是那么的不好惹,冷血无情,以至于,大家真的都对她敬而远之。

这个形象,让她活得比前世轻松太多了。

记者问原身,你说两个,还有一个是谁。

原身看向宁河生,“是他,我的合伙人。在一个很乱的时代坚守原则和本心,坚持原创这条路,在我们被韩潮丽人挖走工厂,员工,走投无路的时候依旧不放弃不抛弃。没有他,雅颂华国走不到现在。”

宁河生微微一笑。

小少爷褪去了青涩,如今已是一名成熟的儒商。

李娟看着电视里的原身,看着那熟悉的品牌名,她的所有妄想,她的贵妇人梦,她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顾长通,什么都不是。

她什么都没有了。

李娟尖叫,发了疯一样的尖叫,她追到顾长通的工厂对着他捶打,辱骂,丧心病狂的攻击。

大家都只当她是疯了。

顾长通将李娟绑回了家,偏偏这时,拆迁的消息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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