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儿!”
“亭长走夜路把脖子摔断,死了!”
杜大娘的钢炮嗓门儿响彻整个巷子,家家户户的人听见她的嚷嚷声儿都从院里跑去出,听杜大娘细说。
孙芸出去,刚好对上黄氏那张黑透的脸。
两人的目光对上,黄氏那眼神儿跟刀子似的,孙芸调笑道:“咋的?你摆个死奸夫的表情,死的人真是你奸夫?”
杜大娘听了就摆手道:“可拉倒吧,李贵儿贼挑,可看不上她!”
众人哄笑。
黄氏气得跺脚,转身回了院子,甩手将大门关得“碰碰”响。
气死!
亭长怎么就死了呢?
柳郎中中风瘫痪,亭长死了,那个贱妇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
黄氏的怨气在心中横冲直闯,无法发泄,脸黑得更要吃人一样。
家里的丫鬟婆子躲着她走,生怕被迁怒。
巷子里。
杜大娘在绘声绘色地跟大家伙儿讲她知道的消息:“哎呦喂,今儿早上还是收夜香的老头儿瞅见李贵儿的尸首,叫嚷起来,大家才知道死人了!”
“他的尸首就横在路上,身上还有被野狗啃的痕迹……”
曾经的野狗大黄大黑掀了掀眼皮子,哪位兄弟那般猛?
算了,不关它们的事儿,继续趴着吧!
“啧啧,一瞅就是夜里走夜路不小心摔断了脖子,他婆娘哭得不行,说是昨晚还以为他被哪个狐狸精给勾去了,不曾想……”
“那柳氏啊,往后看她还咋嚣张,男人没了,亲哥也瘫痪了!”
“我昨儿还说老天有眼,今儿又印证了这话,可见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人啊,可千千万万莫要干伤天害理的事儿!”最后这几句话,杜大娘是冲着齐家吼的。
大家纷纷附和,看向齐家大门的眼神充满嫌弃和鄙夷。
李贵儿在水磨镇就是一害,他的死大家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孙芸问杜大娘:“他就这么死了,他家人去报官没?”
她这可提醒了杜大娘,杜大娘继续唾沫横飞地道:“嘿,你还别说,后来柳氏那毒妇跳脚嚷嚷是收夜香的老头儿杀的李贵儿,要让那老头儿赔钱。”
“收夜香的老头儿哪儿来的钱啊,当时就吓得赌咒发誓说不是他。”
“最后还是乡长来了,把柳氏骂了一顿,说要是她觉得男人的死有蹊跷,就去衙门击鼓鸣冤去。”
“且人家收夜香的老头儿也是有人证的,她就是想讹钱!”
“乡长骂她,说她就算是想讹钱,也要挑挑人,就那老头儿,你便是把他浑身的皮肉骨头都拆来熬油,也卖不了几个铜板!”
“柳氏这才骂骂咧咧地找人把尸体抬回去,这会子啊,他家灵堂都布上了!”
每个镇子都有一个亭长,一个乡长,亭长管城镇街道,乡长是管下面的村子。
亭长要比乡长高级一丢丢,如今亭长死了,乡长就暂时接管水磨镇。
因着李贵平日里太过霸道,一直压得乡长喘不过气儿来,李贵一死,乡长高兴得不行,不想这件事多生事端。
他亲自去县衙禀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说的李贵是走夜路摔断了脖子。
真没人能想到李贵的脖子是被人给拧断的。
毕竟拧断脖子这活儿是技术活儿,一般人真干不了。
县令呢,收过李贵儿不少好处,也知道李贵儿不干人事儿,他也不想将这件事闹大,闹大搞不好会把他给牵扯进去。
于是非常赞赏乡长息事宁人的处理态度和手法,当即任命乡长做水磨镇新任的亭长,并让乡长举荐一个人接替他的位置……
这都是后话。
李贵死了这事儿,怀疑的人不多。
但孙芸就是其中的一个,一个人好端端的走夜路把脖子摔断了,这么寸?
霍北言:原来蒋叔是把那狗东西的脖子拧断的啊,他怎么说那天蒋叔身上一点血腥气都没有,他蒋叔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