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夏至醒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几时了?”
“老爷,已经快天亮嘞,但是还早着呢,您先睡会。”
听见夏叶的回答,韦夏至轻轻点头。
他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有些疑惑。
他没有用那股会透支他寿元的剑气,可为何会好得这么快?
就算用了,也没有这么快才对。
一夜之间,就长出了新生皮肉,匪夷所思。
韦夏至又在身上摸了一阵后,觉得恢复了不少,不打算继续躺在水里了。
“说了还早,没听见吗?”左边传来平淡的女子嗓音。
那嗓音不似大多数女子那般娇滴滴的温柔,而是有一股莫名的穿透力。
韦夏至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右边的是东方怀音,两人一左一右的守着那口大锅。
青衣女子也开口,“韦公子再休息一会吧。”
韦夏至嗯了一声后,也没多说。
泡着他身子那锅水只剩浅红色了。
叶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有些人啊,就是让人操心,这才多久,就弄成这幅模样……”
韦夏至还是沉默。
在叶芷不知走去何处后,他才开口问道:“东方姑娘…是用了什么天材地宝帮我疗伤了?”
“嗯,还要珍贵的东西。”
见少年消瘦的脸上有不少愁容,加上保护不力,东方怀音心底有些愧疚,主动解释道:“韦公子不必多想,因为你现在根本还不起。”
说完,她又有些紧张地摊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那消瘦少年愈发忧愁的神色才缓下来,苦笑道:“好的。”
东方怀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便是呆呆地守在右边,很安静。
“太失态了,太失态了……”内心里则是一遍又一遍地嘀咕着。
她刚才是真的有些害怕,如果自己的失言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那后果一定不是韦夏至现在能承担的。
现在韦夏至身上最好的东西就是那破碎的山河卷了吧?
是不是最珍视的,东方怀音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件法宝对他的意义非同一般。
宁死不交,哪怕向家之人已经把刀夹在他脖子上。
另一边,站在河边的高大女子手里抓着一把扁石,一块块地甩向河面。
夏叶很安静地站在她后面,一动不动。
“小夏叶,可以去帮我找点吃食回来吗?”
“啊,好的,叶芷大人,我去去就回。”
绿衣小孩逃跑一样地飞走了,半点不敢停留。
那高大女子每次甩出一块扁石,整个河底都会颤一颤,他能不害怕吗?
韦夏至又在水里泡了一会后,没了继续休息的心思,或者是有事情在心底催促着他,不能停留了。
以前还有龙血时,每次遇上危险心中都会不安,韦夏至不喜欢那种感觉,但是也依赖那种感觉。
现在,没了龙血,他为何会莫名的心悸?
心底那股恐惧感太强了,一阵一阵的,能亲切地感受到,但又是虚无缥缈的说不出源头。
“咳咳…”
东方怀音回过神来,看向那个只露出肩膀的少年。
那少年此时骨瘦嶙峋的,没了之前那身结实肌肉,更没了那胜过仙子的美颜。
东方怀音看不出他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知道他是何意,于是问道:“韦公子?”
韦夏至再次咳嗽两声,“没穿衣物……”
“哦!”青衣女子脸色微红,赶紧走开。
想着刚才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脸色更红了。
儒家保守,而她更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尽管是几百人的先生了,可与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年待在一块,还是有些羞耻的。
韦夏至这才从只有储物功能的山河卷里面取出衣物换上,这次不是白衣,而是一件普通的布衣。
他准备的那些衣裳已经用完了。
“哟,韦公子,身体恢复了?就在这扭腰杆?”
听见叶芷的声音,正在活动筋骨的韦夏至干笑两声。
夏叶也准备好早饭了,很丰富,虽然都是肉食。
这次早饭没人说话,也可能是都在看着那个布衣少年吃。
韦夏至吃饱后,面露微笑,“走吧?”
布衣消瘦少年站起身,刚走一步就停下,用一只手撑了撑额头。
“老爷,你怎么了?”
一同站起身的青衣女子脸色严肃。
叶芷则是看都不看他,悠哉悠哉地说道:“小夏叶呀,今早的早饭很好吃,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韦夏至心底那股心悸感彻底消散,但是现在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