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柳子桑看见石门旁有个小门，用身高比了一下，比成人略高，走过去惊喜道：“多多，你看这个小门没有那么大，我们过刚好合适。”

“小门？”多多闻言看过去，上下端详道，“那是狗洞吧。”

“狗洞？”柳子桑狠狠呛了一口，什么狗这么大的洞。

多多略微思索道：“以前的上等妖族喜欢豢养一些下等妖族当做宠物，这个门应该就是给他们留的。”

“多多你知道？”柳子桑好奇，多多一只妖兽怎么知道这些。

“厚土猿族非常崇拜太古时代，喜欢收集各种古文资料，我曾在族里秘藏的骨籍里看到过记载，所以略知一二。”多多道。

“族里？可多多你不是从小就……”柳子桑想起了多多艰苦流浪的身世，话刚出口就顿感不妥，不再言语。

多多苦笑一声，也不打算瞒着柳子桑，缓缓开口道。

“长大后，我偷跑回族里过……”

柳子桑微微一愣，多多从来没说过这事。

……

两人穿过石门，走在一条巨石铺就的大路上。

无情岁月的侵蚀下，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到完整的房屋，连厚实的石墙都没有一块完好的，柳子桑不用走近也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即便有，在石墙都如此残破的地方，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顶得住岁月而幸存下来。

原先兴冲冲的热情打消了大半，本以为是块宝地，结果尽是废墟，使人有些扫兴。

两人不急不缓走着，现在还很早，有足够时间在天黑前离开。

多多目光有些飘忽，尘封多年的片段渐渐翻出，慢慢陷入了回忆：“我从小被遗弃在外，四处流浪，但也有过一段快乐时光……”

柳子桑静静听着多多述说，没有说话。

“有一天，我被厚土猿族一位很有威望的长辈拾到，或许是因为体内有厚土猿的血脉，又或许是看我与恶狗夺食，心生怜悯。总之他十分喜欢我，对我青睐有加，在长辈爷爷的关照下，我甚至得以在厚土猿族里住过一段时间。”

讲到此处，多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长辈爷爷给我吃，给我住，给我衣服穿，给我能和族里其他小猿猴一块玩的权利……我依然不知道爹娘是谁，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把长辈爷爷当做最亲的人，看作我的亲爷爷，如果有小猿猴在背后说爷爷的坏话，我就会和他打起来，要他改口道歉……”

“爷爷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看骨文，告诉我我是厚土猿族人，但是每当我问他我爹娘是谁在哪里，他却总是避而不答……”

多多顿了顿，喃喃自语。

“尽管这样，我依然很快乐，小孩子就是这样，哪怕他吃不饱饭，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怕衣不蔽体，但若是你给他一块饴糖，他就能暂时忘记所有痛苦，笑的十分开心。”

柳子桑眼角忽然有些湿润，他也称不上多好，可和多多一比，自己还算幸福，至少自己还有个没良心的老娘可以恨，还有一群照顾他的漂亮姐姐，多多却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想恨都无处可恨。

“可是有一天，长辈爷爷去世了。”

多多神情黯然，苦涩道：“他太老太老了，老到什么天材地宝都救不了，族里的人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就算是妖生命也有尽头，何况爷爷修为本就不高，早已垂垂老矣，油尽灯枯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做，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闭上眼睛……失去了爷爷的庇护后，族里的人说我不是厚土猿，不配待在族里……再后来，就遇到了你。”

说道这里，多多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看不清脸庞。

柳子桑久久不语，半晌后深吸一口气，一把扶住多多的肩膀，看着多多的眸子正色道：“我不会抛弃你的。”

多多被柳子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望着柳子桑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挣开柳子桑的大手，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毫不在意地道。

“切，是我多多大人不舍得丢下你好吗，见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地允许你在我身边！”

柳子桑轻声笑道：“是，是，我的多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