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顺嘴说了句:“那我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宣王沉默片刻,应了声:“嗯。”
说完,他又补充道:“太常寺便是这样说的。”
薛清茵一愣,心想这你也知道?
不过转瞬,她就明白过来,应当是宣王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吧?
“吉日已择定,不日便会送纳采礼到府上。”宣王道。
“又是送到薛家?”
“按规矩是如此。”
“好罢。”薛清茵瘪嘴,“要再搬到许家来,真够麻烦的。”
宣王道:“会有人来帮你。”
薛清茵隐约记得古时有些个纳吉纳征之类的流程。
她不由问:“既是陛下指婚,又不过是侧妃,那寻常人家有的聘礼,我有吗?”
在钱这回事上,她是从来不会面皮薄的。
争取自己该争取的东西嘛。
宣王沉声道:“有。先是纳采礼,其次纳吉礼,最后是纳征的聘礼。会着有司送来。”
简单来说,便是有专职的部门负责送上门。
宣王说到这里,突地一顿,道:“上来。”
薛清茵犹豫了下,回头看了看许家的大门。
大门后躲着看热闹的许家人们不知何时也没了踪影。
而登门造访的薛家人也已经被驱赶得没了踪影。
薛清茵这才登上了马车。
上去之后,她便习惯性地垂眸去看。
宣王脚边还真有个大箱子!
薛清茵双眸一亮。
宣王这人是真不错啊,每回上门都带礼物。她就喜欢这么客气的人。
“打开吧。”宣王的声音响起。
薛清茵点点头,欢快且熟门熟路地掀开了盖子。
然后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但是不臭,想必是新鲜的血。
薛清茵的脸登时皱成了一团,然后她垂眸仔细望去。
里头躺着一只鹰。
巨大的鹰。
一根金铸的箭,从鹰的腹部穿过,再从头顶穿出。仔细看,还能看见箭矢的尾部刻了一个字——
“熠”。
这只鹰的羽翼丰满,模样神武,爪子屈起,尖锐狰狞,鹰喙拉出一个凌厉的弧度,再现了它生前时的姿态。
因而哪怕它已经死去了,但依旧让人在看见它的时候,顿生本能的惧意。
薛清茵的心脏迅疾地跳了两下,然后才又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她吸了口气问:“这是……给我的?”
宣王应声道:“嗯。得吉卜而纳之,用雁为贽礼,便是纳吉。”
薛清茵懵了懵。
但人家那是雁,您这个……
宣王又道:“礼部会备好大雁送至薛家。”他道:“这是本王送的。”
薛清茵一怔。那要这么说的话,您也算是有心了,但这个雁和鹰……
“你不喜欢?”宣王问。
薛清茵垂眸心道,我比较喜欢插在鹰脑袋上那根金铸的箭。
黄金柔软,也不知当时这一箭是何等的迅疾,方才轻易穿透了这只鹰的身躯。
宣王沉默了下,道:“那日见你放的风筝乃是巨蟒,本王以为你会更喜欢以鹰代雁。”
薛清茵闻声又是一怔。
那这么一说,更显得您挺有心了。
“嗯,比雁好。”薛清茵点头道。说罢,她忍不住问:“是殿下亲自去射下来的吗?”
“嗯。”他应道。
“为何都要送大雁呢?”薛清茵有些好奇,还顺手盖上了盖子。
“自古大雁有忠贞的象征,又多是成双成对。”宣王语气显得挺冷,但解释的时候很耐心。
“成双成对?”薛清茵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细节。
宣王顿住。
然后也想了起来,送雁大都是会送一双。
他送了一只。
宣王面上丝毫不泄露情绪,但嘴上却道:“想骑马吗?”
薛清茵不解,话怎么拐到这里来了?
但她还是老实地点了头道:“想还是想的。”
“那这便走吧。”宣王道。
“啊?”
薛夫人等人在许家的大门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薛清茵回来,反倒见他们马车一动,竟然跑了,跑了……
“这、这圣旨都下了,也犯不上私奔啊!”许芪脱口而出。
薛夫人回头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但心也不由悬了起来。
宣王带着薛清茵一路奔到了郊外林场。
这里并非是薛家庄子附近,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走近了便能瞧见一旁竖着牌子,上书“御”。
那便是皇家林场了。
“见过宣王殿下。”里头的人匆匆行礼。
宣王带着薛清茵径直越过那人,道:“把方才的马牵来。”
方才?
薛清茵可以确定了,那只鹰就是在这里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