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到,就白搭?
这世上谁人敢欠皇家的钱?
想必这个干子旭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过八十万两确实不是小数目了。
有句话是这么讽刺的,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并非是指官员当真清廉,而是说自诩清官也在压榨民脂民膏,因而短短三年,便能积攒下十万身家。
虽然朝代各有不同,银价也不同,但大致上不会差太多。
八十万两,便是个贪官也要辛辛苦苦干二十年呢。
薛清茵暗暗咂嘴,这还真是……说太后大方吧,那是真抠。说她抠吧,又算是做了个大善事。
这八十万要是不弄到手……薛清茵觉得自己之后数十年的每个午夜梦回,都会后悔直抽自己耳光。
薛清茵拿了手令便告辞。
太后也知道她身子不好,也不敢留她。
只是走的时候,又让人多给她拿了些人参。
如此一来,着实满载而归。
能靠着去封地这么悲惨一件事,生生把自己变成富婆……
吴少监也是头一回见!
“就到这里,不必送了。”薛清茵扭头笑道。
吴少监点头,他立在宫门口,目送着薛清茵下了小辇。
那马车就停在跟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掀起了帘子,将薛清茵抓了进去。
吴少监暗暗失笑,就知道宣王殿下不会让她脱离视线太久。
吴少监转过身,加快了步子往太和殿回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梁德帝见他进来,放下了手中的朱笔问。
吴少监一听语气,便知道皇帝并未动怒,单单只是好奇。
“今日宣王妃着实走了些地方……”
“哦?”
“从您这里走后,便去了贤妃那里,再是东宫,最后是太后宫中……”
吴少监一句也不隐瞒,将当时薛清茵的对话,其他人的反应都大致说了。
“朕一早猜到她会去打秋风,但她这样不手软,谁给都敢接,没了宣王和朕陪同,连太后那里都敢去……着实还是出乎了朕的意料。”梁德帝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甚是复杂。
吴少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事儿还真不是谁来都能干出来的!
“她是生怕吃一点苦啊……”梁德帝一边摇头,一边又问:“太子是不是气得不轻?”
吴少监点头。
梁德帝笑出声,道:“可惜她不是朕的女儿,否则留在宫中,每日里朕不知要听多少好笑的事。”
吴少监怔了下,心道,若是公主,恐怕反而过得没这样好了……
但这念头太大逆不道,很快就被吴少监按了下去。
梁德帝很快敛了敛笑容,道:“贤妃宫中没有什么陈设?”
“是。”
“她私房恐怕也不多吧。”
“想必是的。”
“嗯,纵使这般还能赠金银给宣王妃……也是个纯善之人。”梁德帝顿了顿,道:“你想个由头,再赏贤妃。”
吴少监高兴地点头应声:“是,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梁德帝拿起主笔,低头画了几个圈儿,又道:“今夜便去贤妃宫中吧,去传令让她宫中上下早早准备。”
吴少监点头。
心道宣王妃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又或者……本就是有心成就?
董贤妃的宫人这会儿已经送走了七皇子和九皇女。
转过身来,便有宫人道:“娘娘今日怎么那样大方?自个儿的家底都给宣王妃了。”
他们素来没有交情,何苦至此?
有些宫人心中还暗暗道。
陪着贤妃吃苦多年,如今一朝晋升,还没先赏赐他们呢,倒是先便宜了那宣王妃!
“是啊,娘娘。我知您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处处都想讨好。但您如今掌六宫之权,岂有您去讨好旁人的道理?那宣王妃见了您,您还是她的长辈呢。”
董贤妃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外头高声道:“陛下有赏!”
宫人们一呆,然后齐齐跳了起来。
“娘娘,快,快接赏赐!”
进来的是另一个生面孔的内侍。
他一板一眼地传达了陛下的口谕,又命人将赏赐抬进门。
宫人们眼看着小内侍们托着漆盘而入。
那漆盘之上,呈的便是各色的赏赐。
有纱绸,有金银,有首饰头面,有胭脂水粉……
贤妃何曾受到过这般赏赐?
便是晋升贤妃之时,也不过是按制规规矩矩地来。
他们的好日子果然来了!
宫人们正激动不已,便又听那内侍合上礼单,笑道:“娘娘早些准备吧,晚些时候陛下要过来。”
这话更是叫宫人们喜不自胜。
他们靠的是什么?便是娘娘身上得不得圣宠了……
董贤妃也有些激动,但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目送着内侍们走远。
随即转头,道:“今日陪着宣王妃来的,乃是御前伺候的吴少监。”
宫人们还未从欣喜若狂中完全回过神,只茫然地问:“是,娘娘说这个作甚?今日奴婢们对那吴少监实在客气得很。”
“他听见了什么,便等同陛下听见了什么。”董贤妃低声道。
宫人怔愣。
这是何意?
另一头的薛清茵扭头便对宣王道:“我今日可是为殿下做了许多好事……”
她这么积德一位大善人。
不活个三百岁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