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一点也不意外孟族王会说出这番话,因为这事儿自打她问了窦如云,孟族王和国师分别是多大的年纪之后,在她心里便有了个雏形。
结局几乎都是注定的。
只是这些话真落在耳朵里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肉麻。
见她半晌不说话,孟族王低声问:“吓住你了?”
薛清茵这才出声:“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
孟族王哈哈大笑:“我怎么舍得杀你?”
不过紧跟着他的语气微微一变,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不过若要杀林古,还须得你的丈夫败一场才行。”
薛清茵挑了下眉:“那要不你还是洗洗睡吧。”
孟族王:“……”
孟族王:“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你这样聪明……”
薛清茵点头:“我知道,但我的丈夫不会败。”
“你就那么相信他?孟族的国师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薛清茵只道:“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他败,何况他若知道我失踪了,那便更不会败了。”
“若你写信去,请他佯败呢?”孟族王问。
他顿了下:“林古在族中地位甚高,若只是以战败之罪治他,实在不痛不痒,反会引得朝中臣民为他求情。若是先胜而猖狂,连王都不放在眼中,这般接连辱上。再因猖狂而败,便不同了……这样的道理不消我说,你也明白。”
所谓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个道理薛清茵当然知道。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若不战便不战,若战,便决计没有佯败的道理。一旦上了战场,都是要见真刀真枪的。上位者生了佯败之心,丢性命的却是底下的士兵。我不会这样做,我的丈夫也不会做。”
孟族王目光闪烁,叹了口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你们中原人常说的话。”
薛清茵道:“此乃诡辩。何为不拘小节?便是我憎恶你,但我为能成事,却愿与你坐在一处议事。绝不因我个人的喜恶而坏了大事。”
孟族王:“……”
拐弯抹角地骂他讨厌吗?
薛清茵接着道:“而人命,和军队上下的威严,都是大节。怎能肆意丢弃践踏?”
她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人!
大节小节,早在一节节历史课里学明白了!
孟族王看着她的目光登时又有了变化,那举止间的轻佻姿态都褪去了几分,转而变得更加严肃庄重了些。
“你实在是……”孟族王起了个头,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跟前的美人。
他沉声道:“你说得不错,要么便不战,要战便决不能有一方佯装不敌。若为主将而不尽全力,怎配做主将?那这第一仗,咱们且先看着究竟谁会赢吧。无论输赢,我都会设法子如你所愿,只是不知你是否也能如我所愿呢?”
薛清茵掀了掀眼皮:“你以为呢?”
孟族王露出雪白的牙,似高原上的狼:“无妨,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