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终于又一次见到了青珪军。
这些人在她跟前立住,按不住地东张西望。
薛清茵纳闷:“瞧什么呢?”
他们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全然不似窦如云他们那样,憋不住的满腹情绪,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什么都往外倒。
青珪军这些人……大抵是真学去了章太子的几分性情,身上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温雅与内敛。
并不似铁血的行伍中人。
“王妃见我们……有何吩咐?”终于,他们之中有人开了口。
正是那日先到陷阱旁边救下薛清茵的男子。
薛清茵道:“你们且先住两日,然后替我送一人回京。”
他们张了张嘴,陷入哑然。
这便是……那桩事?
就这样……一桩事?
却引得宣王亲卫来寻他们……
她不知是大材小用?
又或者……这才反显得她与他们之间,亲近些,没有那样多的客气。
青珪军满脑子的念头齐飞。
薛清茵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他们开口。
好吧。
从寡言这一方面来说,他们与宣王倒是分外契合的。
薛清茵便只得自个儿接着往下说:“便是那日与我在一起的姑娘,她的父亲是益州节度使乔腾。我从孟族逃出来的路上,多亏有她持刀护卫。她怀有身孕,须悄无声息回到京城,沿途或有人截杀她,我要诸位护她周全……”
她顿了下,问:“可有难处?”
她没有问你们愿不愿意,只问可有难处。
他们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此事简单!”
此事若都说难,那实在辱没他们青珪军的名头!
但等真应了,他们回过神了,才又忍不住抿了下唇。
他们还以为……
还以为唤他们回来,是要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到底是一场空了……
“那好,此事便倚重诸位了。”薛清茵笑眯眯道,“来人,为他们上些茶水点心。”
青珪军立在那里,无所适从,迟迟没有落座。
薛清茵这时隐约明白了点他们的心思,便问:“你们在等宣王?”
他们没说话。
但面上失落之色显而易见。
薛清茵恍然大悟:“你们以为是宣王召见?”
这下青珪军嘴里才蹦出来了个字:“……是。”
薛清茵咂咂嘴:“见着我倒是叫你们失望了……”
他们辩解道:“倒也并非如此……只是、只是……”
他们隐姓埋名许久,少与人通来往,一时竟显得讷讷不善言。
“只是来的是宣王亲卫……”终于有个人把话囫囵说完了。
薛清茵道:“哦。殿下留了些亲卫和玄甲卫由我支使,你们见得多了,便会习惯了。”
他们出了下神,倒是没发表什么,宣王待她太过宠溺,这样不可的言论。
半晌,才又有人道:“当年太子待太子妃也是如此……”
“是吗?”薛清茵惊奇道:“果真是父子一脉相承了。”
优秀基因的强大遗传,诚不欺我!
话刚说到这里,门外却突地响起了脚步声。
他们扭头一看,正见宣王跨门而入。
青珪军众人顿时更是坐立不安了,他们避开了宣王的目光,心想着……他恐怕是不大想见着他们的。
也不知方才那句“一脉相承”听见了没有……
他们还清晰记得那日,宣王对他们说,他与章太子是不同的,不必在他身上寻章太子的影子……
青珪军众人脑中思绪再度胡乱飞起来。
而宣王径直越过他们,走到了薛清茵跟前。
等见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姿态懒散,面色这才舒缓许多,低声道:“我听亲卫禀报,说你今日撞见了贺松宁。”
薛清茵道:“无事,哪怕他活着回来了,我见着他也不会害怕的。”
“嗯。”宣王在他身边坐下,扫过青珪军众人:“你有事交予他们?”
薛清茵点头:“他们已然应下了,倒是又为我解了一桩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