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粟微一蹙眉,索性也就撤去了匿踪符,稽首朗声道:“贫道唐雨粟,倒是小瞧了简师兄。”
“原是邓真人门下的唐师兄当面,简某失敬了。”
言罢,简玉书起身行出凉亭,望向天中一处道:“那想来,此行定是还有柏兄了。”
半空之中,柏鸣鸿轻叹一声,对黄沐清点下头,随即便就一道撤去了自家遮掩。
“简兄竟是能轻易看破我几人的行踪,倒是柏某托大了。”
“若非借了法宝之利,以几位的神识修为,区区在下又何能看破。”
“那如今简兄欲要何为?”
简玉书无奈摇摇头,轻声道:“柏兄,你既是出现在此地,那贫道便也就明晓了一些事,既如此,那在下也只得放行了。”
此语一出,柏鸣鸿倒是惑言道:“简兄这却是何故?”
“柏兄素来对我戒堂颇有成见,但今日贫道至少要让柏兄知道,戒堂之人决计不会做那以怨报德之事。”
言罢,简玉书取出枚白玉牌符掷向柏鸣鸿,言道:“此符开得阵关后便会自行回返,柏兄不必挂心。”
抬手接下那牌符,柏鸣鸿略一沉吟,打个稽首道:“柏某在此谢过简兄。”
“柏兄客气了。”
此间事了,柏鸣鸿三人互望一眼,而后便就再是敛去行踪,急速往那光幕处遁行而去。
行至半程,柏鸣鸿耳边却是忽得响起道传音:“柏兄,昔日救命之恩简某感念在心,还盼来日可再饮上柏兄亲手烹煮的灵茶。”
“定然。”
凉亭之中,简玉书轻笑一声,昂首将盏中醇酿饮尽,喃喃道:“这杯中之物喝多了,倒也的确不如灵茶清冽纯粹啊。”
此刻光幕所在之处,柏鸣鸿三人已是借由牌符脱身,正要各奔东西之时,黄沐清却是拉住了柏鸣鸿的衣角。
见此,唐雨粟取出架法舟,而后便就跃身其上到一旁等候了起来。
“沐清,无事的,唐前辈已是半步浮生境界,定能设法除去那印记。”
黄沐清轻嗯一声,嘟囔道:“我明白的,待下回再见,我定会将事情原委尽数告诉你。”
柏鸣鸿抿下唇,故作轻松道:“那可说好了,若是有人耍赖,到时可得受罚。”
“小孩子脾气。”黄沐清皱下琼鼻,自袖囊中慢吞吞取出一个包裹,而后言道:“这个给你。”
“这是?”
“不许打开。”
“嗯?”
“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
柏鸣鸿挠下头,轻咳声道:“好…好,那你也一路小心,此去便就直接去寻师尊,今歌和正诚那处倒是不必担心。”
“嗯,知晓了,你快去吧。”
言罢,黄沐清急急转身,待唤出法舟后,便就往万妖域方向遁行而去,微风拂过,透着红意的耳朵为寒夜添了几分温度。
“这丫头,这么急匆匆的…”
摩挲着手中的包裹,柏鸣鸿正嘟囔着,却又听得一阵不解风情的嗓音响起:“人都走了,还看呢,快些上路吧。”
柏鸣鸿面色一黑,却又碍于还在阵前,便就只得默然行上了法舟。
法舟遁行而起,唐雨粟启了舟中自备的匿踪阵法,而后凑上前道:“沐清刚才给你什么了?快些拆开看看。”
“你这小子!怎还偷看!”
避开柏鸣鸿的目光,唐雨粟摆摆手,讪讪言道:“可不能污人清白,只是偷听,未曾偷看。”
柏鸣鸿一阵无言,不再多做言语,只转身进了船舱之内。
“好生御使法舟,莫要进来了。”
“嘁,小气。”
轻撇下嘴,唐雨粟将身行至法舟机枢之处,而后便就盘膝自家调息去了。
舟舱之内,柏鸣鸿略带踌躇的打开了那包裹,却见其中正躺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玄色香囊。
而在香囊下方,竟还有张字条,其上写着三个大字:“不许笑!”
“呵呵。”
柏鸣鸿轻笑出声,复又将那香囊拿起,轻嗅之下,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但却辨不出是何种花卉。
心下疑惑,柏鸣鸿小心翼翼将那香囊打开,就只见一朵小巧白花滑落掌心。
这花柏鸣鸿是认识的。
这花名唤,油桐花,和那个姑娘发髻间的一模一样。
数日后,法舟徐徐落在了一片云遮雾绕的山谷之前,柏鸣鸿二人也是缓步自舟上行出。
“法舟最多行至这处了,谷内便是我唐氏祖地。”
柏鸣鸿运起神识,闭目往里间一探,半晌后才是言道:“你家祖地这聚雾的法阵可是不凡啊。”
唐雨粟嘿嘿一笑,得意道:“别说是你,便就是大师兄来此,定也是看不透的。”
“哦?此阵莫非是唐前辈亲自设下?”
“正是,家祖惊才绝艳,阵法一道亦是有所涉猎,区区聚雾迷阵自是手到擒来。”
听得此言,柏鸣鸿眸中再是多了些敬佩之色,当即正色道:“那便快些吧。”
“嘿,你倒是急了,随我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