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欣茶斋。
此刻偌大的中堂,空无一客。
本该是茶斋最热闹,中堂最为人满为患的时候,却只有一身淡青色祥鲤缎袍的年轻女子,坐在之前许天衣那张位子上。
“钱没有要到。”许天衣在女子对面坐了下来。
“消灾先生能来我这茶斋喝茶赏曲儿,是羽欣和茶斋的荣幸。”面纱后容颜精致的女子说道。
绿袍丫鬟端来一翠玉茶壶和两盘糕点。
喜膳坊的茯苓夹饼、桂花糕。
“茶斋以紫荆茶名满京都,可只有茶斋真正的贵客才知道,茶斋的镇店之宝,是这百花绽。”女子纤细玉手做出“请”状。
许天衣也不客气,在丫鬟倒了一杯后,直接端起了茶杯。
“只是一趟进宫的时间,姑娘就查清了我的身份,要不……我也来猜猜姑娘的身份。”
“小女子洗耳恭听。”名叫羽欣的女子说道。
许天衣俨然一算卦老道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掐指,然后双眼上翻,嘴中念念有词。
任谁看到这不专业的神态动作,都得好好思量被其算上一卦会不会招来横祸,没看到绿袍丫鬟眼底已是有了轻蔑和讥讽。
“与皇宫仅一桥之隔,地段昂贵优越,非权贵之人所不能及……”
还用你说。
丫鬟腹诽。
“朱雀大街,南向,御天,繁华商景之地……”
叫花子都知道。
丫鬟翻白眼。
许天衣忽然睁开眼,笑眯眯道:“茶斋在南,姑娘在东,居所位于青龙大街。金星黎明于东方,叫为启明。姑娘乃皇室宗亲,贵为,贵为……亲王之女!”
最后四字一出,素来淡泊宁静的女子,一双明眸顿时微微眯紧。
尽管很快就掩饰过去,可还是被许天衣捕捉到,阻止了女子的欲言:“姑娘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啊。”
深深看了许天衣一眼,祥鲤缎袍的女子说道:“先生好手段,看来第一次来我茶斋时,便已打听清楚了我的身份吧。”
许天衣也不否认,说道:“如今的青龙大街,唯有庆王府安然如故。庆王之女,朱裕欣,堂堂溪鲤郡主,居然会开茶斋做生意,不怕这金银俗物辱没了身份?”
有亲王之女显贵身份的女子,神色淡然:“金银钱财,是俗物,也是民之根本,国之基础,何来辱没一说?”
许天衣点点头,好像是认可了这句话。
“再喊姑娘就不对了,溪鲤郡主,还记得我进宫前与你打的第二个赌。”
“嗯?”
一怔后,真名为朱裕欣的年轻女子想了起来。
“我说过,你这茶斋几日后会交出去打理,你也会为我打工。”许天衣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正视对方,“不知道溪鲤郡主,可曾考虑过?”
“既是打赌,赌注暂且不淡,输赢也好界定,只是这过程,如何作数?”朱裕欣微微一笑道,“消灾先生才智非凡,我虽是郡主,却是什么都不会,怕只会给先生添麻烦。”
许天衣微微挑眉,有些出乎意外。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推诿拒绝,而是朱裕欣没有第一时间问为他打什么工,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他进宫后的事情。
若只是不关心也就罢了,可对方既然坐在这里,就说明第一时间知道了他出宫。
依此,何来不好奇不关心?
“我若是执意郡主来为我做事呢?”许天衣定定看着戴有面纱的女子。
“放肆!”绿袍丫鬟喝道。
朱裕欣一笑:“蛮横之人我见多了,但如先生这般不讲理,还是头一遭。先生若执意,我也不会拒绝,可如果要把茶斋交出去打理,先生总要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不是?”
许天衣算是见识到了对方的难缠,这份弯弯绕绕,绝对是宫中那位长公主所没有,也学不来的。
他没有再强硬表态,毕竟是来招揽手下的,能少一分阻碍就省多剩一点精力。
“这样,我与郡主谈一笔交易,公平公正,应该比打赌儿更容易让郡主接受。”许天衣将桂花糕端向了身后。
背着巨大绿漆黑棺的妇人接过,没有说话。
朱裕欣饶有兴趣:“好啊,什么交易。”
许天衣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