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金口玉言。
说出这番话,朱顼便是没有再想过收回。
这确实是他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自练气监成立以后,深受大承历代皇帝重视,如被灭国的大运、南叶等国,也都非常重视练气士,只是远没有大承下的功夫深,倾斜的资源更是没有可比性。
正因如此,大承皇帝都是将练气监当做了拱卫皇权的最大依仗。
如此,又岂会随便将之权力下放分散。
练气监无条件支持,看似一句话,可其中的分量和影响,只有常年浸润庙堂之人才清楚,正因如此,离去的长公主与老翁,才震撼于天子的魄力。
凉亭之中,只剩下朱顼一人。
他回想着许天衣离去时问他的那句。
练气术,我能学?
他微笑点头,回了一句“自然”。
对方点点头离去,表现得过于平静。
不过于此,他还是极其放心,练气术入门极难,想要修炼至大成,更是难如登天,不然也不会至今练气监也就那么点人。
再者,许天衣当练气监中都是什么好相处之人?
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可不会被许天衣一张嘴给唬住。
忽然想起许天衣在平安城那边掐死孩童的事,朱顼招来一位老宦官。
“朱眼那边,栽培苗子里,孩子占多少?”
老宦官回应道:“回陛下,十之七八,朱眼最看重忠心,培养从孩子抓起最合适。”
“嗯,到底都是孩子,多了点。”
“陛下是想……”老宦官试探问道。
“少一些吧,都是我大承子民。”
老宦官略一琢磨天子性格,再试探问道:“减个一成?”
“半成就够了。”
“是。”
出了内廷,许天衣看到了等着自己的朱苡沫。
“修练气术,这话你也敢说。没那个本事,何必多惹我皇兄不高兴一分?”朱苡沫只当是许天衣的空口大话。
她也不觉得,许天衣这位消灾先生,明摆着的读书人,能修炼最讲究天赋的练气术。
虽说练气监的年轻一辈,确实都是清俊素雅的长相。
“谁说我没那个本事?今日之前,你这位长公主殿下也不看好我能说服那位皇帝陛下吧。”
“刚拿了我承天建的左侍位子,今天又摘了一顶银行行长的帽子,一正二品,一正三品,这样两大官身,你是要把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都吓死。”朱苡沫淡淡说道。
许天衣双手抱在脑后,优哉悠哉走着,没有搭话。
“左侍府在青龙大街,九锡等一应厚赏也都到府里了,还要在通景街上住着?”
“小院子清净,那些荣华富贵,早在丘南国都享受过了。”
嘴上说着,许天衣却是回想当魔教教主的那些年,虽然时间不长,可当真是财富堆积如山,什么稀世珍宝都是唾手可得。
朱苡沫斜眼看他:“快活?”
许天衣上下打量了这位长公主殿下婀娜的曲线,笑容玩味:“快活得很,像长公主这样的美人蕉,要多少采多少。”
实质般的杀意从那双凤眼中透射出来。
“你想死。”
许天衣自觉忽略了这句话,似乎想到什么,问道:“那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的老头儿,是谁?”
“许左侍不妨猜猜看。”
“打起官腔来了。”许天衣看着动了怒生了气的朱苡沫,一笑道,“有什么可猜的,二品以上就那些人,敢在那位皇帝陛下边儿上一直呵呵笑的,除了阮仲还能有谁?”
阮仲,位高权重的两朝元老。
门下省侍中,正一品。
朱苡沫凤眼微瞪:“那你还问!”
“不是为了给你找台阶下?二品、三品官身在这里摆着呢,你还真能杀了我?”
“你!”
出了皇宫,这位长公主殿下连理都不理许天衣一句,坐上马车便是往青龙大街的长公主府而去。
许天衣则是在左麟卫不善的目光下,走向九层琼楼。
茶斋二楼,闺房之中。
“银行行长,正三品!”朱裕欣美眸中透露出惊愕之色。